第八回情怀历乱蒹葭露剑气纵横夜月风(第5/9页)

“真娘,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说着一使眼色叫道:“来人,把她拿下!”

王子铭话犹未了,忽听得厅外一声“且慢!”舌绽春雷,声震屋瓦。朱红灯托地跳将进来,后面是太极陈、翦二先生、韩季龙,还有一个令王子铭他们也意想不到的上官瑾。

王子铭的手下纷纷起身,抄兵器,备暗青子,就待出手。朱红灯喝道:

“且慢!真娘说得不错,我们不是大刀会的对头,更无意反对王总舵主。我朱红灯今日来见王总舵主,杜真娘不过是中间人。王子铭,这里是你的势力范围,你如不按江湖规矩,未说清楚,就要开招动手的话,我朱红灯任你三刀六洞,决不皱眉……”

朱红灯挺身而出,侃侃而谈。王子铭怔了一怔,虽然他满怀愤怒,但他到底是一个江湖豪雄,领袖人物,他面对着同等身份的义和团首领,不能不讲江湖规矩。只得忍了一口气,喝问朱红灯道:

“朱总头目亲来指教,那好极了!你有什么说的?在下洗耳恭听!”话藏机锋,暗露杀气,他是想在“道理”方面,也克住朱红灯,如此一来,即使动手开招,传出去也不致受江湖闲话。

朱红灯迈前一步,剑眉倒竖,虎目放光,向沙家兄弟一扫,哈哈笑道:

“王总舵一世英雄,如何为奸人所蔽!王总舵可知道这两个的来历、渊源、身份?”

王子铭随着朱红灯的目光,愕然注视沙家兄弟。他一听朱红灯竟不先谈大刀会与义和团的纠纷,却先喝问自己两个手下人的来历,话中有因,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正待反问,忽听“当”的一声,沙守义信手抄起一个茶杯,摔在地上,阴恻恻地笑道:

“朱总头目果是英雄,会偷到人家弟妇处过夜,又会挑拨离间,只王总舵主不是杜真娘,焉能听得进你的游词,为你所用!”这话无异暗指朱红灯与杜真娘有什么勾搭,这一枝冷箭,不止射向朱红灯和杜真娘,而且也射向王子铭。王子铭的弟妇如真与外人勾搭,王子铭同样是尊严扫尽,落人耻笑。王子铭的怒火果然又给沙守义煽起,细想朱红灯等一行人都借真娘的女营落脚,果然说不过去;但若三面对质,自己又觉得尴尬。

王子铭正在踌躇,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

“王总舵可还认得老朽?三十年前我曾到过山西见过令师,那时王总舵还在学艺。也许王总舵不记得老朽,可是说起翦二贱名,总该有个印象。老朽生平从未说过假话,你也应信得过我不会诬蔑他人,老朽与他们二位贵宾也有点小小过节。王总舵,你真够面子,居然用了一位当今皇上的特等武士来做你的手下!”

翦二先生此言一出,王子铭立即托地跳将起来。这翦二先生是江湖前辈,王子铭也素闻他正直不阿。经他这样一说,王子铭虽然尚未敢信,但却也不能不先抛开杜真娘的事情,要沙家兄弟先与他对质。

但就在王子铭跳起的刹那,沙鸣远的一对三棱透甲锥,已蓦地向翦二先生头上压下。一旁的太极陈须眉掀动,一展青钢剑,便替剪二先生挡住了沙鸣远的奇门兵器。

双方出手,太极陈青钢剑斜斜一拍,急转身躯,方待进招时,沙鸣远双锥突地由合而分,“流星赶月”,一点面门,一刺胸膛。太极陈沉着应变,剑随身转,闪展腾挪,连让三招。但沙鸣远身手迅疾,第四招又连环攻到,“飞云掣电”,左锥直截下盘,右锥纵身反臂斜砸,悠悠地挟起两股劲风,身法之快,无以形容。幸而太极陈也非弱者,他以静制动,“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动”,静如处女,动若脱兔。沙鸣远三棱透甲锥挟风袭到时,他只微微一闪,左脚外滑,连用太极剑“行功盘步”,“乌龙搅海”,惊飙电闪般的,刹那间沙鸣远又是双锥走空,让太极陈绕到身后了。沙鸣远暗叫不妙,仗着身手迅疾,“苏秦背剑”,一转一旋,只见寒光掠闪,锥射银辉,两般兵器,又由分而合。

太极陈与沙鸣远两人功夫,都是武林罕见,电光石火之间已拆了五七招。这时大厅上顿时大乱,沙家兄弟党羽纷纷出手,韩季龙虎吼一声,银花双夺一分,加入战团。上官瑾的描金扇也倏的凌空飞舞。

这时王子铭站在杜真娘身旁,见手下突然出手,顿时呆住。朱红灯亮出翼王的龙吟剑,啪的一声,把挡在他面前的一条七节软鞭截断,虎跳过来。王子铭只道朱红灯要求挑战,铮然一声,单刀也已亮出。忽听得朱红灯大叫道:“停手!停手!”他方待迎上,突然又有两个手下奔上,急三枪将朱红灯缠住。

在众人混战之中,翦二先生身形飘飘,在刀枪剑戟之中,左穿右插,绕过好几个人的阻挡,奔上来蓦地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