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江湖路上(第9/13页)

“怎么七煞门人怀疑我们这趟镖中有这件稀世珍品的?”

“初时我也感到奇怪,不明白七煞门人怎么向我们要这件宝物,直到那蒙面黑衣老者出现,同那锦衣汉子的一番对话,我才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哦?究竟是什么回事。”

“极有可能,是武威镖局护的那一趟镖,就是蓝美人,不知怎么让七煞门的人知道了,派人来劫,以至杀了武威镖局所有护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那他们怎么又怀疑蓝美人在我们手上?”

“恐怕他们在武威镖局的那趟镖车中找不到蓝美人,因而疑心在我们这趟镖上。”

“他们凭什么这么怀疑?”

“少镖头,这恐怕有两个原因,令他们不能不怀疑。”

“哪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假如蓝美人真的由武威镖局护送,武威镖局蓟长沙时,就住在我们镖局中,我们也曾设宴接待。七煞门人知道镖局与镖局之间,有互相转镖之规矩。他们既然在武威镖局那趟镖找不到蓝美人.当然就疑心转到我们手上了;第二个原因,我们走这趟镖,刚好在武威镖局走的第二天动身,七煞门人就更疑心了。”

余赛凤说:“不管怎样,七煞门人这么欺负我们,不讲道义,我护完了这趟镖后,非找他们算帐不可。”

“少镖头,这事我们得慎重考虑才好。”

“还考虑什么?”

“少镖头,别说我们镖局的人,没法能敌得山魔,就算敌得过,我们找到他们的门上,他矢口否认没有这一回事,我们没凭没据,怎么说话?我们既没有七煞门留下的任何物证,更抓不到七煞门的人。”

“早知这样,我们抓住那蒙面的锦衣汉子就好了。”

史大叔苦笑了一下:“少镖头,就是我们抓到了蒙面锦衣汉子为活口,山魔也会全然不承认这是他们门下的弟子,或者说这黑衣汉子,早已是他驱逐了的不肖之徒,而且蒙面锦衣汉子也没有说他是七煞门的人,我们怎能咬定是七煞门人干的呢?说不定山魔反而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无理取闹,上门寻事生非。”

“大叔,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少镖头,这事我们以后慢慢商量。总镖头说过,我们在江湖上走动,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千万别为争一时之气,而招来无穷的仇杀。”

“万一他们进一步欺负上门怎么办?”

“真的是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我首先与他们拼了。”余赛凤默言无话,心想:我爹怎么干上这一门保镖生涯?尽与一些黑道人物和一地的豪强打交道,还得忍声吞气做人。保一次镖,在刀口上舔血为生还不算,还得花钱买难受,几时才能挺起腰干子来正正直直做人,像一些侠义人士那样,谁也不买帐。余赛凤无疑是属于少年气盛的人,没有在江湖上磨练过,不知道江湖上的风险浪恶,世道艰难。而史大叔,却是一位老江湖,懂得如何处事对人,在曲中求生存。无疑他的那番话,可以说是金石良言。正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往后让一步,以后路宽道广。可以看出史大叔是一位忍气吞声的和气善良之人。他的话,恐怕不易为年少气盛的青年人接受,更不为视疾恶如仇,正直的侠义人士所接受。

这一夜,余赛凤和史大叔他们就在信阳县的雄风镖局住下,而聂十八,也在一处叫王家店的小镇上住下了。聂十八本想在小镇上客栈投宿,一间房钱,要二钱银子,他一下眼大了:住这么一夜就要二钱银子?我这一去广州,要住多少夜?一夜就二钱,十夜就二两,我哪有这么多银两住店?不行,我得找一处不要钱的地方住下来才好。不然,我去不了广州。

聂十八从小在深山老林中打猪,从来就没有住过要银两的地方,不是住山野破庙,就是住过去猎人们丢下的简陋的茅寮,或者是山岩边、大树上,以及一些背风的地方胡乱过一夜。就是向深山人家借住一夜,人家也不收钱。

聂十八也知道住客栈要钱的,但以为只不过要几文钱而已那里知道要二钱银子的?他离开鸡公山后,第一夜就住在一间破庙里,第二天过武胜关,投宿在东篁店时,却碰上了雄风镖局的人,也同样没花钱住店,想不到现在自己第一次投店住宿,就要二钱银子,聂十八一向节省用惯了,怎舍得用二钱银子住店?半晌,他问店小二:“有没有二文钱的房间?”

店小二一见这么一个青年猎人,就知道他没钱住店了,不无讥讽他说:“有呀!有个地方连二文钱也不要。”

“哦,在哪里?”聂十八却认真了。

“在镇子南面五里地的一处山林中,有一座破败的庙宇,只要你有胆大,就可以去那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