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祸起萧墙破金汤(第12/14页)

张无忌听到他提到谢逊,更是疑神注意,可是心志专一,体内的九阳真气越加充沛,竟似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是胀得要爆裂开来,每一根头发都好像胀大了几倍。

只听圆真续道:“我下了光明顶后,回到中原,去探访我那多年不见的爱徒谢逊。哪知一谈之下,他竟已是魔教中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我虽在光明顶上逗留,但一颗心全放在师妹身上,于你们魔教的勾当全不留心,我师妹也从不跟我说教中之事。我徒儿谢逊在魔教中身居高位,竟要他自己提到,我才得知。他还竭力劝我也入魔教,说甚么戮心同力,驱除胡虏,我这一气自是非同小可。但我转念又想:魔教源远流长,根深蒂固,教中高手如云,以我一人之力,是决计毁它不了的。别说是我一人,便是天下武林豪杰联手,也未必毁它得了。唯一的指望,只有从中挑拨,令它自相残杀,自己毁了自己。”

杨逍等人听到这里,都不禁惕然心惊,这些年来个个都如蒙在鼓里,浑不知有大敌窥伺在旁,处心积虑的要毁灭明教,各人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得混乱不堪,圆真这番话真如当头棒喝,发人猛省。

只听他又道:“当下我不动声色,只说兹事体大,须得从长计议。过了几天,我忽然假装醉酒,意欲逼奸我徒儿谢逊的妻子,乘机便杀了他父母妻儿全家。我知这么一来,他恨我入骨,必定找我报仇。倘若找不到,更会不顾一切胡作非为。哈哈,知徒莫若师,谢逊这孩儿甚么都好,文才武功都是了不起的,便是易于愤激,不会细细思考一切前因后果……”

张无忌听到此处,心中愤怒再也不可抑制,暗想:“原来义父这一切不幸遭遇,全是成昆这老贼在暗中安排。这老贼不是酒后乱性,乃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只听圆真得意洋洋又道:“谢逊滥杀江湖好汉,到处留下我的姓名,想要逼我出来,哈哈,我哪会挺身而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逊结下无数冤家,这些血仇最后终于会尽数算到明教的帐上,他杀人之时偶尔遇到凶险,我便在暗中解救,他是我手中的杀人之刀,怎能让他给人毁了?你们魔教外敌是树得够多了,再加上众高手争做教主,内哄不休,正好一一堕在我的计中。谢逊没杀了宋远桥,虽是憾事,但他拳毙少林神僧空见,掌伤崆峒五老,王盘山上伤毙各家各派的好手不计其数,连他老朋殷天正天鹰教的坛主也害了……好徒儿啊好徒儿。不枉我当年尽心竭力,传了他一身好武功!”

杨逍冷冷的道:“如此说来,连你那师父空见神僧,也是你毒计害死的。”

圆真笑道:“我拜空见为师,难道是真心的么?他受我磕了几个头,送上一条老命,也不算吃亏啊,哈哈,哈哈!”

圆真大笑声中,张无忌怒发欲狂,只觉耳中嗡的一声猛响,突然晕了过去,但片刻之间,又即醒转。他一生受了无数欺凌屈辱,都能淡然置之,但想义父如此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竟在成昆的阴谋毒计之下弄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盲了双目,孤零零在荒岛上等死,这等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他胸中怒气一冲,布满周身的九阳真气更加鼓荡疾走,真气呼出不能外泄,那乾坤一气袋渐渐膨胀起来,但杨逍等均在凝神倾听圆真的说话,谁也没留神这布袋已起了变化。

只听圆真说道:“杨逍、韦一笑、彭和尚、周颠,你们再没甚么话说了么?”

杨逍叹了口气,说道:“事已如此,还有甚么说的?圆真大师,你能饶我女儿一命么?她母亲是峨嵋派的纪晓芙,出身名门正派,尚未入我魔教。”

圆真道:“养虎贻患,斩草除根!”说着走前一步,伸出手掌,缓缓往杨逍头顶拍去。

张无忌在布袋中听得事态紧急,顾不得全身有如火焚,听声辨位,纵身一跃,挡在圆真的面前,左掌反撩,隔着布袋架开了他的手掌。

圆真这时勉能恢复行动,毕竟元气未复,被张无忌这么一架,身子一晃,退了一步,喝道:“好小子!你……你……”一定神,上前挥掌向布袋上拍去。这一掌拍不到张无忌身子,却被鼓起的布袋一弹,竟退了两步,他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这时张无忌口干舌燥,头脑晕眩,体内的九阳真气已胀到即将爆裂,倘若乾坤一气袋先行炸破,他便能脱困,否则驾御不了体内猛烈无比的真气,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

圆真见布袋古怪,当下踏上两步,又发掌击去,这一次他又被布袋反弹,退了一步,但布袋却也被他掌力推倒,像个大皮球般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张无忌人在袋中,跟着连接不断的乱翻筋斗,胸中气闷,竭力鼓腹,欲将体内真气呼出。可是那布袋中这时也已胀足了气,再要呼出一口气已是越来越难。圆真跟着发了三拳,踢出两脚,都被袋中真气反弹出来,张无忌在袋中却是浑然不觉。圆真这几下幸好只碰在袋上,要是真的击中张无忌身子,此时他体内真气充溢,圆真手足非受重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