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吾国吾民 第五章 灵吾玄志(第10/14页)

双方相距三尺,尚称有礼,再要靠近一尺,那便会呼吸相闻了。吕应裳察言观色,自知有大事发生,他不愿无端得罪权臣,率先解开了衣袍,朗声道:“华山门下!给伍爵爷一个面子,让他老人家明白,我等并非西北‘匪人’!”

啪啪两声响,吕应裳已将内衫外衣尽数解下,奋力抖了抖,看得出来,吕应裳状似屈从,实则心中极其不快,那“匪人”二字更是拖得极长。眼见伍定远神色木然,肥秤怪一脸苦笑:“伍老弟,你们这帮武人真是怪得可以,我可总算见识了。”

说话间便也脱了上衣,露出肥滚滚的肚子。算盘怪则是斜瞄了翠杉一眼,冷笑道:“他妈的,今日让你们小娘一饱眼福。”当下扭了扭屁股,竟然先脱裤、再脱衣,成了个精光赤。

此时连陈得福也脱了,扫把福霉气冲天,到哪儿都撞见倒霉事,一见大都督目光飘来,赶忙脱光了衣物,一时露出了瘦瘦的肚皮,与那细细弱弱的臂膀。

场里每个人的手臂都清白,自无一人有嫌疑。棚外寒风吹来,冷得阿秀猛打喷嚏,陈得福也是直打哆嗦。场面极其古怪,棚外有经过的,猛见大队男子赤条条站着,莫不吓得绕道而行。算盘怪暴吼道:“伍老弟,咱都光屁股了!你到底还要干啥!快说啊!”

一片寂静中,伍定远目光回转,来到了二男二女身上。全场仅剩四个人没脱,大姑娘是翠杉,小姑娘是华妹,另两位男子则是伍定远的本部参军,一位是首席参谋巩志,另一个则是掌粮宫岑焱。若说谁有赚疑,必是这四人之一。

翠杉绮年玉貌,万万不该逼她脱衣,可华妹是都督爱女,又何尝能让她解带?

至于巩志,此人更是首席参谋,自有其威望份量,又岂能任意猜疑?说来最便宜的便只剩一个岑焱了。

果不其然,全场的目光都瞧向了掌粮官,好似问他为何不脱。岑焱干笑道:“大冷天的……兄弟们,咱……咱怕冷啊……”这话十分逗趣,可众人目光凛然,却无一人陪他说笑。算盘怪更暴吼起来:“快脱!冷死我啦!”

岑焱唉叹两声,将环扣打开,露出了一身松皮垮肉,胸口还一条大伤疤,却是在战场上受得伤,颇为丑恶。看他之所以不脱,却原来是怕丢人现眼了。他脸红腼腆,眼见陈得福偷看着自己,不由呵呵一笑,向他挥了挥手,又朝翠杉偷偷瞄了一眼,嘴角隐隐含羞。

岑焱过关了,下一个是翠杉。她虽然跟着都督夫人学武功,可连吕应裳这等身份都脱了,她凭什么拿翘?眼见众男子的目光瞪视自己,翠杉满面害怕,急忙去拉华妹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帮我求个情……”华妹立时大喊道:“爹!我俩不用脱,对不对?”

治军之道,首在公平,华妹与翠杉若能摆架子不脱,吕应裳岂不平白受辱?果然伍定远低下头去,他既未点头,也不摇头,好似无甚逼迫之意,可也没说她俩可以过关。

场面僵持了,没人敢出言催促,却听算盘怪色眯眯笑道:“快脱啊,嘿嘿,不脱怎么知道好人坏人呢,嘿嘿……”话声未毕,便听吕应裳道:“师叔,噤声。”

气氛隐隐不对,真凶呼之欲出,翠杉身为都督夫人的爱徒,如今却要受辱。她珠泪欲垂,一时咬住了下唇,不知自己该不该脱,华妹也呆住了,喃喃地道:“我才不要脱,爹,我可以不脱,对不对?”身为伍定远的女儿,华妹若是懂事,她便该顾全爹爹的脸面,可这小女孩儿不单是都督爱女,她还有个娘。果听华妹大愧起来:“不脱!我绝对不脱!华妹要找娘!娘!”

翠杉附和道:“对!我们去找师父。”抱起小姐,正要朝棚外奔去,却听刷地一声,一柄腰刀拦住了去路,听得燕烽冷冷地道:“且慢!”

刷地一声,钢刀迳朝翠杉斩去。一片惨叫之中,燕烽还刀入鞘,转看翠杉,右衫衣袖却已裂开了。众人凝目望去,只见丫环的右袖已给刀锋削破,透出了晶莹肌肤,却没伤到皮肉。

燕烽看似冷酷,其实是在帮她,这是个折衷办法,一能顾全大都督的旨意,二也能让翠杉全身而退。燕烽躬身抱拳,凛然道:“杉妹,公务当前,多有得罪。”

正欲伸手过来,却给翠杉用力推开,大声道:“走开!你凭什么弄破我的新衣裳,走开!”

愧叫之中,翠杉的手臂露出来了,晶莹美丽的肌肤,白嫩柔细,不见一点疤痕。

眼见翠杉愧得凄惨,燕烽则是满面尴尬,无论是否该赔新衣裳,翠衫都过关了。可怜还有个小女孩儿一脸惊惶,却是华妹了。此时连丫鬟没事了,却要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