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6/6页)

“我—们—要—看—鞭—子—功!我—们—要……”

突然间,他们的要求得到了满足。

“娼妇!”野人疯狂地朝她冲了过去,“烂货!”说着,便像疯子一样,用那条打了许多结的鞭子抽她。

惊恐之下,她转身就逃,不料绊了一脚,倒在石南丛中。“亨利,亨利!”她大喊道。但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小红脸儿早已逃之夭夭,躲到直升机后面去了。

一圈人既兴奋又激动,一下子呼啸而散,全都涌向像磁铁一样富有引力的中心。旁观别人的痛苦虽然是一件令人恐怖的事情,但总是令人陶醉的。

“贱货,淫妇,贱货!”野人丧心病狂地又抽打起来。

一伙人像一群猪争先恐后地争抢食槽一样,又推又搡,迫不及待地围了过去。

“哦!肉欲啊!”野人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回,鞭子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扼杀它!扼杀它!”

看客们为这场痛苦的惨状所陶醉,还有,那种久而久之养成的协作惯性,以及追求别无二致的那种欲望,都是他们的制约根深蒂固地根植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此时此刻都在驱使着他们,开始模仿野人狂暴的动作。每当野人抽打自己叛逆的肉体,或者抽打在他脚下石南丛中打滚的、丰腴的邪恶化身时,看客们便彼此间就互相殴打。

“扼杀它!扼杀它!扼杀它……”野人不停叫喊着。

突然,不知什么人开始唱起了“波吉狂欢”。一刹间,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起来,一边唱,一边跳起舞来。波吉狂欢,一伙人踏着八分之六的节拍,彼此拍打着,一圈又一圈跳着。波吉狂欢……

最后一架直升机飞走时已经是午夜过后了。野人已经被舒麻麻醉,再加上长时间的狂乱纵欲已使他筋疲力尽,终于躺在石南丛中睡着了。他醒来时,太阳已经百尺竿头。他躺了一会儿,像日光下的猫头鹰一样茫然眨巴着眼睛。接着,他突然清醒过来——想起了所有的细节。

“哦,天啊!我的天啊!”他用手捂住了眼睛。

当天晚上,嗡嗡飞越猪背山蜂拥而来的直升机,形成了一片长达十公里的阴云。对头天晚上赎罪狂欢的报道已经见诸于所有的报端。

“野人!”最先到的一伙人刚下飞机就喊道,“野人先生!”

没有动静。

灯塔的门半掩着。他们推开门,走进百叶窗遮掩下的暮光之中。透过房间对面的一道拱门,他们可以看到通往上面几层的楼梯角。就在拱门顶端的下方,悬荡着两只脚。

“野人先生!”

两只脚,像两根从容不迫的罗盘指针,缓慢地,非常缓慢地先转向右边,再转向北、东北、东、东南、南、西南偏南,停顿片刻之后,又不慌不忙地转向左边。西南偏南、南、东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