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乌拉斯(第15/15页)

“放开我!放开我!”她不停地轻声叫着,音调却很高。他放开了她,头昏脑涨地站在那里,一边摸索着自己的裤子,想要把裤子拉回去。“我很……抱歉……我以为你想要……”

“上帝呀!”薇阿低下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自己的裙子,把裙子上的褶子捋平,“哎呀!我必须得换条裙子了。”

谢维克大张着嘴站在当地,呼吸困难,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边;然后他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出了这间昏暗的屋子。他回到灯火通明的聚会上,在拥挤的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然后被谁的腿绊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不同的身体、衣服、珠宝、乳房、眼睛、烛光和家具团团围住了。他向一张桌子跑过去。桌子上,一个银盘子里,塞着肉馅、奶油和香草的小点心被摆放成一个同心圆,就像一朵苍白的大花。谢维克气喘吁吁,加快脚步,然后对着盘子大吐特吐起来。

“我会带他回家的。”帕伊说。

“上帝呀,快带他回去吧。”薇阿说,“赛奥,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他吗?”

“哦,算是吧。还好迪麦里给我打了电话。”

“你来了他肯定很高兴。”

“他不会有麻烦的。我们已经把他带到门厅那边了。走之前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代我向长官问好。”薇阿顽皮地说道。

奥伊伊跟帕伊一起来到妹妹的寓所,现在两人又一起离开了。他们坐在政府部门的那辆豪华大轿车中间的座位上,这部车子帕伊一打电话便能召来,去年夏天去太空港接谢维克也正是这部车子。谢维克现在躺在后座上,姿势还跟之前他们把他塞进去的时候一样。

“迪麦里,他一整天都跟你妹妹在一起吗?”

“应该是从中午开始。”

“感谢上帝!”

“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他到贫民窟去呢?每一个奥多主义者都相信,我们有许多受压迫的领薪水的奴隶,让他看到一点儿事实又有什么影响呢?”

“我不在乎他看到了什么。我们只是不想让他被人看到。你看那些鸟食报纸了吗?还有上周在老城区传播的那些大幅传单,关于那个‘预兆’的?那个谣言——有一个人在千禧年之前降临——‘一个陌生人,一个流浪者,一个离乡背井的人,双手空空,能够听到那一刻的来临。’他们引用了这个谣言。那帮闹事者自以为得到了天启,他们在寻找一个所谓的领袖、一种催化剂,还计划来一次总罢工。他们从来不吸取教训,还得吃到同样的苦头。这些该死的孽畜,应该送他们去打舍国,他们对我们也就能有这么点儿贡献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高级教员公寓值夜班的人帮着他们把谢维克弄回他的房间。他们把他放到床上,他马上就打起了呼噜。

奥伊伊留下来把谢维克的鞋子脱掉,盖了张毯子在他身上。醉汉嘴里的气息难闻极了;奥伊伊从床边走开,对于谢维克的恐惧和爱意同时涌上心头,彼此纠缠抗争着。他皱起眉头,咕哝了一句:“肮脏的傻瓜。”他关掉灯,走进另一个房间。帕伊正站在书桌跟前,翻看着谢维克那些论文。

“走吧。”奥伊伊脸上的嫌恶表情更明显了,“快点儿。都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已经累了。”

“这个杂种到底在做什么,迪麦里?还是没有进展,毫无进展。难道他纯粹是个骗子?难道我们都被一个该死的乌托邦白痴农民耍了吗?他的理论在哪儿呢?我们啥时候能实现即时太空飞行呢?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超越海恩人呢?九个月,不,十个月了,我们把这个杂种喂得饱饱的,却一无所获!”话虽是这么说,在跟着奥伊伊往门口走去之前,他还是把一篇论文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