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6/8页)

“惟一的人。我们研究了你们,知道你们的方式,我们——”我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说!”老头子严厉地说道,拿着杆子晃了一下。

我接着说道:“我们给你们带来——”

“给我们带来什么?”

我想说,因为杆子离我非常非常近,近得可怕。但我却找不到合适的字眼。“给你们带来和平。”我脱口而出。

老头子轻蔑地哼了一声。

“‘和平’,”我继续说,“和满足感——屈服的快感。”我又犹豫了;“屈服”不是恰当的字眼。我绞尽脑汁搜寻着,就像在使用一种不熟练的外语,“快感,”我重复道,“——涅槃……之快感。”这就对了,这个词很恰当。我的感觉就像狗因为叼回棍子而受到了爱抚一样;我浑身快乐地颤抖着。

“让我来说吧。”老头子沉吟着说,“你们向人类承诺,如果我们屈服于你的同类,你们就会照料我们,让我们快乐。对吗?”

“确实是这样!”

老头子久久地注视着我,他并没有看着我的脸,他的目光掠过我的双肩。他朝地板上吐了一口痰:“你知道,”他缓慢地说道,“经常有人向我和我的同事提出类似的交易,当然,规模从来不像现在这么大。但我们从来都不屑一顾?”

我尽量把身子向前靠,“你亲自试一试,”我说,“马上就试试——然后你就真正知道了。”

他盯着我,这次是我的眼睛。“也许我应该试试。”他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欠谁点——什么。该试试。也许有一天我会试的。可现在,”他厉声说,“你还得多回答点儿问题。给我好好回答,免受皮肉之苦。要是回答慢了,我就升高电流。”他挥舞着手里的杆子。

我缩了回来,有一种被打败的、心灰意冷的感觉。我最初还以为他要接受条件呢,我一直计划的逃跑的可能性就可以实现了。

“现在回答,”他继续说道,“你们从哪里来?”

没有回答……我没有回答的冲动。

秆子离我更近了。

“遥远的地方!”我叫了起来。

“这不是新闻。告诉我是哪里?你们的本部基地在哪里?你们自己的星球在哪里?”

我没有回答。老头子等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看出来了,我必须触动一下你的记忆。”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什么也没想。

旁边站着的一个人打断了他。“嗯?”老头子说。

“也许有讲义方面的困难。”那个人说,“不同的天文学概念。”

“怎么可能?”老头子反问道,“鼻涕虫一直在使用借来的语言。他知道他的寄主所知道的一切;我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他还是转过身,换了一种提问的方式,“看——你知道太阳系,你们的星球是在太阳系,还是在太阳系以外?”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所有的行星都是我们的。”

他绷紧了嘴唇。“唔,”他若有所思地说。“不知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接着说,“没关系;你可以说整个宇宙都是你们的;而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的老巢在哪里?你们的本部基地在哪里?你们的飞船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可能告诉他,也没有告诉他。我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突然间,他把杆子捅到我的背上;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接着就消失了。

“你这混蛋,说!是哪个星球?火星?金星?术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工星?”

他一个一个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些星星——而我去过的离地球最远的地方是太空站。当他说到那一颗星星、正确的那颗时,我知道——这想法立刻就消失了。

“说!”他追问道,“不然就挨鞭子。”

我听到自己说:“哪个都不是。我们的家在遥远的远方。你们永远找不到。”

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肩膀,接着,他盯着我的眼睛。“我认为你在撒谎,我想需要给你加点料,让你变得诚实点。”

“不,不!”

“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他慢慢把杆子戳过来,戳到了我的背后。

突然间,我又知道了答案,而且准备回答,但我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然后,疼痛开始了。

疼痛没有消失。我被撕成了碎片;我要讲出一切,说出一切来阻止我的疼痛——但那只手仍然卡着我的脖子,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剧痛中,我看到了老头子的面孔,闪闪发光,漂浮不定。

“够了吗?”他问,“要说吗?”

我开始回答,但我感到嗓子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我看到他又一次伸手去拿那根杆子。

我突然裂成了碎片,死了。

他们弯腰看着我。有人说,“他醒过来了。当心,他可能会狂性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