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10页)

那些只是举个例子。还有许多新闻故事,乍一看去就先得到一个错误的概念,然后便陷没于其中,对我而言,完全是不知所云。

我开始迅速浏览个人通告启事版,这时我一眼便扫到了一些新的副标题。当然还有过去熟悉的老版块:出生、死亡、结婚、离婚,然而现在又同样多出来“休眠”和“复苏”两栏,按圣殿名列表排序。我查找着“叟戴拉联合圣殿”名下的名单列表,找到了我自己的名字。这给了我一种温暖的“归属感”。

但是,报纸上最吸引我的就是广告,其中有一则私人广告在我脑海中徘徊了许久:“迷人的寡妇风华正茂,满怀旅行的渴望,希望找到一位拥有相同爱好的稳重男性结为伴侣。主旨:两年婚姻合同。”吸引我的是求偶广告。

受雇女郎以及她的姐妹们、她的表亲们,还有她的叔伯婶舅们,随处可见——他们用的还是过去的老商标,一个手持扫帚的爱斯基摩女郎,那是我原来为我们公司专用信笺的笺头设计的图案。我心中一阵刺痛,开始后悔为什么这么匆匆忙忙就把受雇女郎公司的股票给处理掉了,它看上去似乎比我投资组合里剩下的所有股票都值钱。不,那么想就错了。如果那个时候我把它留在了身边,那对贼可能早就把它偷走了,然后再伪造一份转让书把股票转让给他们自己。而现在这样,是丽奇得到了它——如果它使丽奇发财了的话,那么,再好不过了,丽奇是最佳人选。

我记下一笔,首先要追查丽奇的下落,设之为最高优先级事务。那个我曾熟知的世界遗留给我的一切就只剩下她了,而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竟显得如此高大。亲爱的小丽奇!要是当年她能再大上十岁,我一辈子也不会看芭拉一眼的……那样也就不会因此而吃尽了苦头,落到如此下场。

让我们看一看,她现在应该有多大了?四十?——不,是四十一。很难想像丽奇四十一岁的样子。尽管如此,对如今的女人而言,还不算老——甚至在过去也是如此。离开 40 码,你通常就无法分辨一个女人是四十一岁还是十八岁。

要是她成了有钱人,我会让她请我喝杯酒,然后我们可以一起为亲爱的佩特干上一杯,那有趣的小小灵魂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但如果出了什么差池,尽管有了我赠予她的那些股份,可她还是很穷的话,那么——该死的,我会娶她的!是的,我一定会,不管她是十岁也好,比我大出那么多也好,我全都不在乎。以我过去的经验教训而言,我总是拙劣地把事情搞砸,所以我正需要一个比我年长的人帮我看着点儿,告诉我“不”——而丽奇正是那个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女孩。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她就曾经以一个小女孩能够达到的办事效率,正儿八经地把迈尔斯以及迈尔斯的房子照看得好好的,而四十岁的她,应该还是老样子吧,只不过更成熟了。

我真的感到了一阵温馨,自打我醒来之后,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这还是第一次我不再有失落感。丽奇正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这时候,我听到内心深处传来一个声音道:“瞧,傻瓜,你不可能娶到丽奇的,因为像她那样甜美的小姑娘,肯定至少结婚有二十年了。她会有四个孩子……也许她儿子的年纪都比你大……毫无疑问还有一个丈夫,他可不会觉得你这个丹尼老大叔的身份很有趣。”

我听着,不禁拉长了脸,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好吧——所以说,我又错过这条船了,但我还是要把她找出来。他们最多不过冲我开一枪。况且,无论如何,她是除我之外惟一一个了解佩特的人。”

我又翻过一页报纸,一想到自己同时失去了佩特和丽奇,我就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郁闷。过了一会儿,我趴在报纸上面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卖力的海狸或是他的孪生兄弟送来了午餐。

在我睡着了的时候,我梦见丽奇抱着我,让我坐在她的大腿上,她说:“一切都好,丹尼。我找到佩特了,现在我和佩特都会留在这儿的。是不是这样,佩特?”

“呦!”

增加的词汇很容易掌握,相比之下,在历史综述上我花的时间要多得多。三十年里能发生很多事了,但既然其他任何人都比我知道得清楚,那又何必要把它记下来呢?我并不惊讶于大亚洲共和国正把我们挤出南美洲贸易市场,我也不奇怪于发现印度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加分裂。见到有人提出要把英国变成加拿大的一个省时,我不由得停了那么一会儿。本末倒置?我跳过 1987 年的经济大萧条,发现金子已经成为一种极好的工程材料,现在它变得很便宜,再也不是货币的基本参照单位。我可不认为这是一场悲剧,不管有多少人在这场变革中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