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6/44页)

那天不是拍卖奴隶的日子,我抄了个近道,打算穿过奴隶市场去珠宝街。就在这时,我看到奴隶市场上有一个特卖会,于是我放慢了脚步。我并不想买奴隶,但一个自己曾被卖过的冬不会在看到这种情况时默然走开,面对奴隶的苦难境地无动于衷。

看起来没有人想买这两个人;围着代理人帐篷的都是些穷人。我从他们的衣着和其他一些特征作出了判断,那里没有带着贴身男仆的人。

被出售的奴隶站在桌子上,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年轻男孩。男孩处在青春期的后期,女孩已经发育成熟了。考虑到女孩成熟得早一些,可以说他们两个的年纪相差无几。以我自己年轻时为标准,就算他们十八岁左右吧。:在这个年纪,男奴通常被关在一只桶里,通过桶上的洞吃食物,而女奴则要准备嫁人了。

他们身上都穿着无袖长袍。我太清楚这样的袍子意味着什么了;他们应该只展示给可能的买家,而不是贫民。长袍表示这是有价值的奴隶,他们不应该在公开的拍卖会上被出售。

当然,拍卖采用的方法是荷兰拍卖法,最低的标价是一万布莱森。这个价格——我怎么才能向你解释几个世纪以前、距离此地几百光年的行星所使用的货币呢?这么说吧:这个价格哪怕除以五,都是标价过高,除非这两个孩子是非同寻常的人物。那天早晨的财经新闻刚报道过,最好的年轻奴隶,无论哪种性别,都只能卖到一千布莱森。

你有没有遇上过这种事:被商店橱窗里的一件衣服吸引,然后走进商店,经不住诱惑买下了它。不,你当然没有。但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所做的就是对那个代理人说:「先生,你是不是把价格写错了?或是这两个人有什么没有展现出来的特长吗?」我只是出于好奇,密涅娃,因为我既不想拥有奴隶,我口袋里多余的钱也无法让我改变这个行星普遍存在的交易。但我想搞明白为什么。那个姑娘不是特别漂亮;作为一个女奴隶,她不会得到很高的出价。那个男孩也不是很强壮。他们两个也不般配。如果是在地球上,我会把她当成意大利人或者埃及人,他则像是个瑞典人。

我被热情地请进了那个帐篷,那两个奴隶被推到我面前;代理人的态度表明,这一整天里,他没有接到一次询价。我的影子在我的耳边说:「主人,这个价格太高了。我可以带你去一个交易黑市,那里的价格更合适,而且保证你满意。」

我说:「闭嘴,忠诚!」——所有被雇用的贴身仆人都叫「忠诚」,可能是和实际情况做对比——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帐篷的盖帘一放下来,把我们和外面那些贫民分开后,那个代理人立刻给我搬来一把椅子,鞠着躬给我递了一杯饮料、然后热情地说:「啊,尊贵的先生,我非常高兴您问了那些问题!我要向您展示一个伟大的科学奇迹!能够震惊上帝的奇迹!我是以一名虔诚的信徒、我们永恒的教堂的孩子的名义来说上面这番话的。我是不会撒谎的!」

不会撒谎的奴隶代理人还没有出生呢。那两个年轻人恭顺地站在展示台上,忠诚则对我耳语道:「一个字都别相信他,主人。那个姑娘什么都不是,至于那个男孩,我可以空手打败三个那样的小混混——而出租公司有八百布莱森就可以把我卖给你,就是这样。」

我示意让他安静。「先生,这个骗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骗局,我以我母亲的名义起誓,亲爱的先生!您相信他们是兄妹吗?」

我看了看他们,「不相信。」

「您能相信他们不仅是兄妹,而且是双胞胎吗?」

「不相信。」

「您相信他们是源于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同一个子宫、在同一时间出生的吗?」

「同一个子宫,也许。」我让步道,「代孕母亲?」

「不,不!真真切切是同一对父母。而且——这就是稀奇之处了——」他盯着我的眼睛,压低嗓门说,「而且他们还能配对繁殖……因为这对双胞胎之间互相没有联系!您能相信吗?」

我告诉他我相信,我还相信他会失去他的执照,还要面临亵渎罪的起诉。

他笑得更灿烂了。他恭维了我的智慧,然后问我愿意为这两个人付多少钱——如果他能证明所有这些事都是真的。必须高于一万布莱森,因为我必须知道,一万只是此前的出价。也许是一万五千,中午之前把钱存进保证金账户。

我说:「算了吧,我在中午之前就要离开了。」我开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