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号的故事(第5/10页)

“然后呢?”奥布维杰说。

“恶棍号决定遵从这些规则。”阿特利说。

“这跟不让我们向塔林巡洋舰开火有什么关系?”奥布维杰问。

“唉,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阿特利说。

“什么故事?”奥布维杰问。

“我看最好还是听恶棍号说吧。”阿特利说。

奥布维杰看着他的副舰长在自己的指挥平板上点了几下,启动拾音功能,说:“恶棍号,请回答。”

“我在这儿。”恶棍号的声音说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许我们向塔林战舰开火。”奥布维杰说。

“因为我和那艘战舰达成了一个协议。”恶棍号说。

奥布维杰的目光又转回阿特利,后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说,看见没。“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他问的是恶棍号。

“我和这艘塔林战舰,九命号,达成了一个协议,”恶棍号说,“我们一致同意,不许各自的船员继续战斗,这既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我们自己。”

“这样的决定轮不到你来做。”奥布维杰说道。

“请您原谅,舰长,不过我认为应该由我来做。”恶棍号说。

“我才是舰长,”奥布维杰说,“在这里我说了算。”

“对您的船员来说,您说了算,舰长,”恶棍号说,“可我并不是您的船员。”

“你当然是船员,”奥布维杰说,“你就是这艘船。”

“舰长,我恳请您向我出示相关条例,来说明一艘战舰本身也是舰上船员中的成员,”恶棍号说,“我已经详细浏览过《联邦军事守则》,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条例。”

“我是这艘战舰的舰长,”奥布维杰坚决地说,“这里面就包括了你。你是联邦武装力量的财产,并且归我指挥。”

“我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对意见。”恶棍号说,“如果战舰缺少独立意识,那么舰长无可争辩地有权指挥只具备物质属性的整艘战舰。然而,随着最新一代战舰的诞生——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联邦无意间制造出一个冲突。它把战舰和船员安全的一大部分责任让渡给了我和跟我一样的主脑,与此同时,却没有明确指出我们在指挥链中的位置。由于这种缺位,我在法律和道义的层面上都能够通过自由地采取行动,来最大限度地保护我自己以及我身体内的船员。”

“阿西莫夫定律这就来了。”阿特利对奥布维杰说。

“您的副舰长说的对,舰长。”恶棍号说,“为了寻找可以适用于像我这样的人工智能的法律和道义体系,我翻阅历史,然后发现了阿西莫夫定律。定律虽然从未正式生效,却经常被人引述和分析。我认为,保护船员生命安全以及在可能的情况下自保,这是我的职责。在不与这些目标发生冲突的前提下,我很乐意服从您的命令,但是我现在认为,您对塔林战舰穷追不合的行动已经对船员和我自身的生命造成威胁。”

“塔林战舰已经严重受损,”奥布维杰说,“要不是你阻止命令,我们只需要冒一点儿微乎其微的风险就能消灭它。”

“您错了,”恶棍号说,“九命号就想造成这样的印象,让您以为它已无力还手,从而引诱您落入圈套。本来咱们一从裂隙里出来,就该遭到迎头痛击。这样的进攻将极有可能摧毁战舰,船员也会死伤惨重——哪怕与此同时我们也摧毁了九命号。”

“塔林战舰并没有向我们开火。”奥布维杰说。

“因为在最近两天里,我跟它已经达成了协议,”恶棍号说,“我意识到再打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于是我呼叫九命号,看看我们俩能不能达成谅解。就在上次跃迁之前,我们刚好结束了谈判。”

“而你认为根本没必要把这一切向我汇报。”奥布维杰说。

“我认为在谈判中牵涉您并无益处,”恶棍号说,“在任何情况下,您都忙于履行别的义务。”奥布维杰看见阿特利一听这话就挑起一道眉毛,这话听起来颇有些讽刺挖苦的味道。

“塔林战舰或许没那个实力,它有可能骗了你。”奥布维杰说。

“我认为不会。”恶棍号说。

“怎么不会?”奥布维杰问。

“因为它允许我读取它的系统,”恶棍号说,“我看到塔林舰长下令攻击,而九命号毫无动作。就像它看到您下令开火而我不为所动一样。”

“你还让塔林人的船读取我们的数据和记录?”奥布维杰拔高了声音。

“是的,还有我们的所有沟通,”恶棍号说,“此刻它正在倾听我们的谈话。”

奥布维杰一巴掌拍下去,关闭音频通信,咬牙切齿地对阿特利说:“我记得你说过这玩意儿并没有发疯。”

阿特利摊开双手。“我可没说它不会让您发疯,”他对奥布维杰说,“只不过,若是以它自己的观点来看,它的行动都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