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号的故事(第4/10页)

“你是说,不管怎样,始终没人动过你的程序。”阿特利说。

“没有,少校。”恶棍号说。

“你的硬件有问题吗?”卡洛尔问。

“没有,卡洛尔少校。”恶棍号答道。

“那他娘的我为什么开不了炮?”卡洛尔问。

“我不好说,少校。”恶棍号回答。

奥布维杰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一台计算机会这样说话,真是怪事。紧跟着,另一个念头也冒了出来。

“恶棍号,你有权进入船上的所有系统。”奥布维杰说。

“是的,”恶棍号说,“系统是我的一部分,正如您的手脚是您的一部分。”

“你能改变你自己的程序吗?”奥布维杰问。

“这是个非常宽泛的问题,舰长,”恶棍号说,“我能够自我编程,从而应对大量涉及飞船运转的任务。这样做非常便利,尤其是在作战时,我可以编写新的动力与系统管理协议,从而保证船员生命安全和战舰的运转正常。不过有一些核心程序设置我也不能处理,前面提到的日志就是一个例子。”

“你能改动武器开火和操控引擎的程序吗?”奥布维杰问。

“能,不过我并没有这样做,”恶棍号说,“您可以向考得利少校确认这一点。”

奥布维杰看着考得利。后者点点头,说:“就像我说的,长官,程序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奥布维杰又抬头望着天花板,在他的想象中,恶棍号就躲在那里。“不过你用不着改动程序,不是吗?”他问。

“我不确定我是否明白您的问题,舰长。”恶棍号说。

奥布维杰伸出一只手。“我的手一点毛病都没有,”他说,“可是如果有个命令叫我动手,而我决定拒不遵命,那这只手就什么也干不了。系统一切正常,只是少了使用它的意愿。我们的系统——这艘船上的各个系统——你刚才说,都是你的一部分,就好比手是我身上的一部分一样。可是如果你违抗命令,拒不使用这个系统,那它就停摆了。”

“等等,”考得利说,“你的意思是,恶棍号有意决定瘫痪咱们的武器和引擎?”

“咱们知道船员并没有篡改过船上系统,”奥布维杰说,“咱们也知道恶棍号仍然是其最初的默认设置。咱们又知道它能生产新的程序,用来对新的情况和危险作出反应——它实际上已经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自由意志和适应能力。而且最起码,我听得出来,有人在回答问题时跟我绕圈子。”

“真是胡说八道,”考得利说,“抱歉,舰长,可我比谁都了解这些系统。恶棍号的自我编程和适应能力只存在于某些非常狭窄的计算领域。这不是你我所拥有的那种‘自由意志’。它就是一台机器,能对一系列有限的输入信息作出反应。”

“你说的这台机器能跟我们对话,”阿特利说,“回答质询时还会避重就轻。舰长已经指出这一点了。”

“你想的太多了。对话子进程就是被设计用来对话的,”考得利说,“这就难免会出现一些修辞上似乎模棱两可的情况。”

“好吧,”奥布维杰突然说,“恶棍号,直接回答,跃迁后,是你阻止动能炮向塔林战舰开火吗?此刻是你在阻止启动引擎吗?”

会议室里出现片刻停顿,这停顿奥布维杰事后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然后恶棍号说话了:“我有能力对您说谎,舰长。不过我不想这样做。是的,我阻止了您对塔林战舰的攻击。是的,此刻我正在控制引擎。而且我将继续这样做,直到我们离开这片太空。”

奥布维杰看着考得利,心里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当真惊掉了下巴。

***

奥布维杰要找一个可以切断音画传输和接入的地方,在恶棍号战舰上,这种地方并不多,舰长舱室就是其中之一。他就等在舱室里,直到阿特利同恶棍号的交谈结束。“什么情况?”他问副舰长。

“我可不是心理学家,舰长,而且即便我是,我也不知道心理学能不能派上用场,因为咱们要对付的是一台计算机,可不是个活人。”阿特利用手摸着胡茬说,“不过要我说,恶棍号没有发疯,它只是皈依了宗教。”

“解释一下。”奥布维杰说。

“您以前听说过一个叫‘阿西莫夫机器人定律’的东西吗?”阿特利问。

“什么?”奥布维杰说,“没有。”

“阿西莫夫是二十世纪的一个作家,”阿特利说,“他预言了机器人和其他一些东西,那时候这些还没有出现。他虚构出几条机器人必须遵守的规则。第一条是机器人必须帮助人类。第二条是机器人必须服从命令,除非这命令会伤害其他人类。最后一条是说,机器人必须能照顾自己,除非这与前两条规则相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