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凶杀?(第9/21页)

“我到现在还不信这是真的,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前天他还给我打电话呢。”

她深重的悲痛让人心酸。许剑只能笨拙地安慰:“大姐,我知道他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们姐弟感情很深,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节哀。”

她的泪水擦干又涌出来:“许医生,你说我咋向他死去的爹娘交待呀。这么好的孩子,从小就命苦,老天没眼,老天没眼!”

她说小三儿爹娘被汽车轧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那次全市性的群众大会,她也跟着街道居委会去了,和小三儿爹妈,就是她的堂叔堂婶,坐在一块儿等着大会开始。出事前她还抱了一会儿小三儿。她比小三儿大15岁,一向很疼这个小不点儿兄弟。后来有人喊她打扑克。她把小三儿还给小婶就过去了。那时谁想到会有一场大灾祸?随后那辆车就冲过来,碾过人群,离她不到两米。她吓傻了,呆呆地看着一地的死伤者。忽然她听到小三儿的哭声:“妈妈!妈妈!”她从梦魇中醒来,冲进死人堆中抱出那个血孩,扒开衣服查看伤口,没有,小三一根汗毛都没掉,身上的血全是爹妈的。小三儿抱出来时,他爹妈还在地上弹蹬,不久就断气了。那天她一路大哭着,把可怜的小三儿抱回家。

从此小三儿就由他家抚养 。那一段她没工作,所以小三儿一直是她一手带大的。后来全家被下放到紫关镇,仍是她带小三儿。

她对许剑说:“论辈份我是他姐,论亲情我是他妈。许医生不怕你笑话,我当姑娘时就有一个不好听的绰号,叫葛大奶子,紫关镇上都知道的。为啥奶子大?让小三儿吸的,小三儿玩的。他噙我的奶噙到五岁!”

她说,小三儿的爹妈是老来得子,对儿子比较娇惯,两岁还没断奶,晚上总是噙着妈的奶头才能入睡。那天小三儿受惊太重,吓出毛病了,外面稍有动静就抽搐。到晚上扯着嗓子嚎,哭得几乎断气。她只能抱着小三儿,一个劲儿在屋里悠着哄着。小三儿在她怀里找奶头,找不到就哭。闹腾到半夜,她咬咬牙,掀开衣服,把乳头塞进去。小三儿噙着姐姐的空奶头,这才抽咽着睡着了。从那之后就成了习惯。后来小三儿大了,不噙奶头了,但总要两手捧着奶子才能入睡。一直到五岁才给他“摘奶”。

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供他上了大学,又张罗着为他办了婚事。“池小曼还是我托人给他介绍的,我真是瞎了眼,把这种贱女人塞给他,说来是我害了小三儿!是我害了三儿!”

许剑小心地问:“大姐,你说你见过池小曼抽丈夫的耳光,是亲眼见的吗?”

他知道问这个问题不合适,一个和葛家没什么关系的男人,你凭什么对这种事感兴趣?但他一直想证实它的真实性。葛大姐说:

“我没有亲眼见,也跟亲眼见差不多。几年前我来他家时,两人刚吵完架,小三儿脸上有显凌凌五个指头印。我气得要和池小曼理论,小三儿抵死不让。从那天起,我再没登过那个家门。”

许剑迟疑片刻:“大姐,有句话不知道我当讲不当讲。”

“你说。”

“你家小三儿是不是有什么短处捏在妻子手里?否则他干嘛在她面前这么低三下四。大姐你别生气,我是瞎猜,弄清这一点,对破案也许有帮助的。”

大姐坚决地说:“不会。小三儿的人品我知道,不偷不摸,不赌不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三不四的朋友,为人腼腆,见了姑娘就脸红。他能有什么短处?他就是太懦弱,被这个狐狸精迷上了,被她降住了,攥在手心。算来是小三儿上辈子欠她的!”

也许当姐的对弟弟的评价过于溢美,但许剑想她说的基本是实情,符合他平时对小葛的印象。特别是经过那次宴请后,他对小葛的为人又多一层了解。关于这一点许剑实在想不通:小葛应该说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丈夫吧,为什么小曼对他如此鄙夷,而小葛在妻子面前如此……低贱。剩下的只有一个原因:也许小葛不能行男女之事,所以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来。依他的性格(腼腆,懦弱,见了姑娘就脸红),这是很可能的。

但这件事许剑曾问过小曼,小曼否认了,她没必要在这点上说谎吧。

宋晴把饭做好了,香喷喷的鸡蛋挂面。葛大姐还是说不想吃,在宋晴再三劝说下,勉强吃了一碗。吃完饭她不顾宋晴的坚决劝阻,非要自已洗碗。从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出,她是个很责已的人。宋晴问她住处安排了吗?她说安排了,就在厂招待所。她已经决心在这儿打持久战,非要弄清小三儿的死因后再走!

她还说,已经要求警方对尸体作解剖,要彻底查明死因,为小三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