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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开不到剑桥了。磁浮站外有块指着3号公路的牌子,上面刷着“剑桥,18英里”。而油表显示车子只能再开12英里。

他刚才在立交桥上看见了路边的几个农场,但地面上没有任何城市文明遗留的痕迹。眼下道路两侧森林密布,路面上也长满了杂草。但公路附近没有幼苗,没有小树,低垂的树枝也都被砍断了。

行至阿灵顿附近,才看到路上有些行人,时间大约是八点不到。他先是驶过了一辆装着萝卜和甘蓝的马车,然后是一辆乳制品车,装货的部分封闭着,淌着水。车主在他通过时都盯着他看,他向他们问好,对方充耳不闻。

淌水说明有冰。不用机器就能造冰?古时候,人们在冬天把河里的冰切块打捞出来,夏天到了就铺上一层隔热的锯屑,藏在冰窖里。现在的人也许又开始这么干了。

教堂的钟声敲了八下。马特的手表显示8点05分。

他驶进了城里。城里有的人在人行道上行走,有的骑着自行车在路面的坑洼间穿行。街边的店铺要么钉着木板,要么早就败落了,只有一家卖圣经的店还开着。

路人的装束似乎没什么变化。就算穿着现在这套短袖衬衫和牛仔裤上街,也不会有人对他多看一眼。

油表指向1.0英里时,开始“滴滴”响了起来。事实上,标志“电量低”的灯已经闪了几英里了。他在一个标着“侦池”的路口向右拐弯,然后顺着斜坡往下开。车子在离开小湖约一个街区的地方“吱嘎”一声停下了。

湖对面原本是他母亲住的地方,现在成了一栋公寓楼,多数窗户都用木板封着。

他从后座上拿起出租车司机的背包,把全部家当一股脑塞了进去:时间机、手枪、弹药、水瓶、两张珍贵文物、司机的钱包、色情笔记本等等,统统装进去藏好。这些东西或许能卖大价钱,但也有可能一文不值。圣经店里大概不会有什么色情读物。

工具箱又大又沉,差不多有十五磅,但或许能派上用场。他把毯子卷成一根紧密的圆柱体,夹在腋下。带着这些,得花两小时才能走到MIT,也可能得三个小时。

有几个人正在停车场的一头钓鱼,看着像是一家人。他们派出了其中最小的成员——一个男孩——前来侦查出租车驾驶员的情况。小男孩过来了,先是狂奔,接着小跑,继而行走,最后干脆拖着步子挪了过来。他到了马特跟前脱帽行礼,头发剪得相当外行。

小男孩大概十来岁,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不过倒是很干净。“先生,你在钓鱼吗?”

“没有。我想开车去MIT,但车子没油了。”

“油?”——看来这个字没能流传下来。

“我车子的燃料电池用光了。”

男孩缓缓点头:“我爹想问车子的事。你从哪儿弄来的,还有别的吗?”

马特望着远处的那家人,他们也都望着这边,听着对话。那位父亲友善地冲他挥了挥手。“呃,我自己过去和他说吧。”——正好趁机打探点情报。他也冲对方挥了挥手,然后跟在男孩身后走了过去。

那男人戴着顶黑色宽边帽,身上的衣服也全是黑的,看样子五十来岁。他妻子比他年轻,穿了条从脖子罩到脚踩的直筒连衣裙,上面除了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什么多余的花纹都没有。男的身上也有一个,看样子都是从薄金属板上裁下来的。

“他要去MIT。”男孩告诉父亲。

父亲礼貌地和马特握了握手,说自己名叫摩斯。“这么说的话,这车子就不奇怪了,他们那儿有很多这样的东西,这辆看起来最新。”他望着街上马特的出租车说道。

马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钓到多少鱼?”

“就一两条小的,”摩斯低头望着透明的工具箱,“鱼竿还有一根,但卷轴坏了,你能修好的话,就拿去碰碰运气。”

马特放下盒子和背包:“让我看看,不保证能修得好啊。”

“亚伯拉罕,去。”男人招呼了一声。男孩应声跑开,去拿钓竿。

正好趁机打听一下现在的情况。“你们都住在阿灵顿吧?”

“前俩月都住那儿,天冷前得回城。”男人的口音一点都不像新英格兰一带的。

“你是波士顿本地人?”马特继续问道。

“对啊,姥爷辈从卡罗来纳迁来的。你家呢?”

“大半是剑桥人,也有俄亥俄的。”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俄亥俄州?”

“是挺远的,”他开始信口胡编,“我父亲想让我上MIT。”

亚伯拉罕带着钓竿和卷轴回来了。“线卡了,动不了。”他边说边扯了两把,线绷得紧紧的。

“让我瞧瞧。”马特接过这个新玩意儿,坐在地上研究起来。接着,他胸有成竹地拉过工具箱,取出一套小号螺丝刀。最小的那把菲利普的刀头正好能卡进固定卷轴的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