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萌动(第27/50页)

“真有这么回事?”温蕴嘴吧张得合都合不拢:“我还以为是老高瞎编的呢,他介绍的案例都太离奇了,让人信不过,所以我当时也没太细听,听说那个张涵为了挣钱,还做过搬运工替人家搬煤气罐,我就纳闷了,北京现在还烧罐装煤气吗?当着高伟明的面我不好意思问。”

“是替饭馆搬运煤气罐,”林秋敬纠正道:“北京的老百姓是用不着再烧罐装煤气了,可饭馆得烧啊,还烧得不少。当时张涵挣到的钱,都替杜景伤买了象样的衣服,让杜景伤穿得象个人样好出去卖保险,而张涵自己却饱一顿饿一顿,在路边的大排档乱吃一气,吃得内分泌紊乱,长了一脸的大疙瘩。”

“张涵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孙雪英闷闷不乐的问:“俩大男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有没有问题,我也说不上来,但事情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林秋敬说着,看了看骆子宾,骆子宾发现他的眼角中透露出来的狡黠神情,顿时唔了一声,猜测到这个张涵八成是个女人,要是男人的话,脸上长几个疙瘩有什么要紧的?至于这么四处宣扬吗?但他拿定了主意要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傻子,当下只是嘿嘿一笑,故意把眼光在温蕴的大腿上溜来扫去,秦迪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身上又没钱叫不起小姐,只能琢磨着能不能用这个女人消一消火,但玩女人远非他的强项,这时候的骆子宾不由得想念起祝高龙来,那家伙现在忙什么呢?怎么面也不露一个?

在座的这四个人,对杜景伤的发迹都有所耳闻,但是他们还是屏息静气的听林秋敬讲下去,不打岔也不分神,林秋敬讲述的角度与高伟明不同,他是从资本运作的角度,而老高呢?他的切入点就有趣了。

当初老高大马金刀的站在温蕴面前——老高一讲起课来就会变一个人,那种色眯眯的猥琐荡然无存不说,还透露出一种盛气凌人的专家气势——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投影机把广州东联的徵标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老高开口说道:“当时我在广州东联,替他们做一个形象包装,搞这个包装没什么意义的,不过广州东联需要,因为钱悦川已经跟上材科技打过招呼了,要扩股,扩股吗,搂钱吗,那就一定要跟股民们讲清楚这个扩股的必要性,你要是直接告诉股民说我就想搂你的钱,股民不掐死你才怪,你得说上材科技的发展富于前景,未来堪可预期,预期一定要安排在未来,安排在现在那就分红得了,话说回来,谁会为了分红才上市的啊,钱董你说对不对?当时我就这么跟广州东联的钱悦川说,老钱笑眯眯的,听得直乐,我看他老是乐不说话,心里奇怪得不行,就问他:钱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老钱吞吞吐吐的开口了,他说,高经理,我想跟你提个要求,希望你不要见怪。我立即回答说:钱董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既然大家合作,我们东方证券肯定是义不容辞的。老钱说:我想麻烦你替我送一个人去机场。我有些纳闷啊,我是来替你们做包装宣传的啊,怎么竟让我替你送人?就问他,送谁啊?老钱突然转了话题,说,我们东联一共五个财务顾问,这五个人都在你们东方证券的包装计划之中,这五个人,有两个是从美国回来的博士,一个在国内拿的是双博士,还有一个差一点,只有一个博士学位和一个硕士学位,最后一个最厉害,可以说广州东联这两年全指着他养活了,猜一猜他有几个学位?我可不想乱猜,猜错了没意思啊,就直接问老钱:他有几个学位?钱悦川的回答把我吓了一跳,他说:这个人只有一个学位,初中毕业证,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脱口冒出一句:有没有搞错,连高中都没上过,他能看懂财务报表吗?老钱回答说:他当然看不懂,看报表的事不是有四个博士呢吗?杜景伤没必要看报表耽误时间,他只要搞好资本运作就行了。然后老钱说:我想让你送的,就是杜景伤,他这不是马上要去美国吗,一走两个月,我怕你们错过,所以委托你送一送,象他这种人你是一定要认识一下的,我这个情,求得不过份吧?

就这样高伟明陪杜景伤上了车,送他去机场,也就是这样,通过老高独特而夸张的包装手法,杜景伤成为了一个神秘的传奇人物,但在林秋敬眼里,对杜景伤却另有一番解读模式。

林秋敬解释说:“杜景伤实际上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的成功不过是失败的附属物和衍生物,就好象一个人玩蹦极,从高楼上跳下来却计算错了弹绳的长度,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成了肉饼,从道理上来说他是一个蹦极的失败者,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尸体成为医学院中最具价值的尸体。而杜景伤的成就,就是那具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