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3/14页)

王青衣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知道成天连长为什么会逃跑,你知道得太多了,多得让人都有些害怕。不过说实话,我对你的基因专业感兴趣,你的那个设想很有天才感。如果成功了,可能会在某一方面成为一个奇迹。”

“你也知道我的设想了,如果你是成天就好了,他好象对我的设想不感兴趣,我觉得他太呆板了,象个活在古代的人似的。我认为他会叫好的,但他对马参加跑马场上的赌马,好象很反感。他总想着改变这个世界,可这已经不是骑兵时代了,骑兵时代早就宣告结束了。他为什么会一直活在过去?”

王青衣道:“我与你一样好奇。成天让人觉得沉重,他好象一直活在一种过去的传说里,他的祖先好象成为了他的一种负担。他只想为一种理想与传说而活着。这样的人越来越稀少了,象一些珍珠一样。我不赞同他的生活方式,但我却尊重他,因为我无法用自己的标准去说他的生活方式不对。我希望你也如此。他可能是最后的一个理想主义者了,也是一个最后的失败者。”王青衣喝了口奶茶,想起什么似的,说:“成天现在正在写一本书,那本书在这个家族里流传了好几代,我想到他这儿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你是一个研究野生动物的专家,接触到的马的资料肯定会非常多,但他却走不出去,我希望你能帮他找一部分资料,你帮他的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他在研究什么呢?”刘可可好奇地问。

“世界上所有的关于马的战争与马的战术的书。这本书可能会穷尽天下所有的与马有关的战争,当然也是最后一本了。”

“又是战争,我发现成天对于战争的关注太过于强烈了,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的未来,未来的时代可能只会在动物园中才可以看到马,他以为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呀?”刘可可叹息着说:“他如果生在过去就好了,在那个时代他可能会实现自己所有的理想与愿望。你感到一种什么东西吗?与成天相处?”

“什么?”

“我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可能是一个可笑的人,他的眼睛让我感到一种压力。因为我们所追求的一切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这不过是你的一种错觉而已,他的感觉影响了你,是吗?我来到这片草原后,就发现自己好象是一个多余的人,因为现代的东西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你看到连队的那辆吉普车了吧?那辆车几乎很少有人开,马是草原上的神物,也是一个骑兵连里最宝贵的东西了,我有时候千百次地问过自己,这些马的存在有何意义,但却只得顺着一种习惯向前走,因为你不得不相信惯性的力量,就是在走向消亡的过程中,也是如此,你得学会适应它,然后才知道你走过的一段日子,毫无意义。”王青衣有些无奈地说:“我不敢设想这个连队消失之后,成天会怎么办?”

“他可能会选择死亡?”刘可可说出这句话,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王青衣好象被她的预言给惊住,半天不语。“我可能不该去这样说,但我希望他能找到让自己生活得十分舒服的方式。”

王青衣笑笑,与她互相碰杯致意。俩人说了很多的话,当然都是一些城市生活方面的事。成天与她的共同语言是股票。股票对他来说,好象已经成为一个很陌生的字眼,他听到刘可可说到某只股升了降了,心中竟涌出一丝的失落。俩人聊到很晚了,王青衣送刘可可回房休息。刘可可走到成天的房前时,忽然停了下来,她轻轻地敲着门,门内似乎动了一下,就再没有声音了,她又坚持去敲,但那门紧闭着,里面静寂无声。王青衣在她的身后,悄声说:“他可能还没有回来,你先去睡吧?”

刘可可疑惑地说:“我直觉房内有人,可我一敲门,那种声音就消失了,他不会在草原上失踪吧?”

“不会,你放心好了,他连草原上有多少根草都能数清,还能把自己丢了?明天早晨他会回来送你的,今天你先休息吧?”

刘可可有些心神不定地回到了房内,一晚上她都没有睡踏实,好象做了好几个轻薄的梦,但那些梦做得都不太深,到天快亮时,她才睡着了一小会。在梦中她好象在痛骂一个人,那个人的头一直低着,她骂得痛快淋漓,那个人一会儿就开始痛哭起来,男人的痛哭让女人反感,她不屑地离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从那背影上她好象认出是成天。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地敲响,她把自己从梦中抽出。过了好久,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但那梦的情节已不太清晰,她一直想着那个人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成天在她的梦中哭什么?敲门的是王青衣,从她一来到连队,王青衣好象就躲了起来,把她交给了连长成天。除了偶尔在吃饭时见到他外,她几乎很难见到他。当然,那几天一直敲她门喊她吃饭的是成天,从昨天晚上她就觉出了一种很怪的感觉。似乎成天开始躲避着她。她的心动了一下,自己真的可能让他感到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