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岱年: 中国科学院内的老浙大人(第10/12页)

范:他只是来开开会。他是所里的,不是学术秘书处的。他当时跟许良英也没有多少来往。

熊:你们同在浙大时相互认识吗?

范:在浙大时我还不认识他,但许良英应该认识他。施雅风是在浙大毕业后在南京入党的,不是在浙大入党的。施雅风在1953年就挨了一次批判,受了一次处分。他那个时候兼编《地理知识》,1952年不是搞第一个五年计划嘛,他发表了两篇文章,把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141个项目的地理分布做了一个报道。后来,李四光把这比作《三国演义》里面的张松献地图,说:你这不是把我国的建设计划都告诉美帝国主义么?称施雅风犯了政治错误。施雅风好像受了党内的警告处分。

熊:叶笃正他们呢?那个时候您跟他们有联系吗?

范:那个时候我跟叶笃正也没有来往。还有个顾震潮也很不错。但顾震潮没有当院士,他死得早,1955年、1957年遴选学部委员时没有他,1980年第三次选学部委员时,他已经去世了。叶笃正等是1980年当学部委员的,他们都是年纪比较轻一点的。当时气象学有四个杰出人才,叶笃正、顾震潮、陶诗言和杨鉴初。顾震潮好像跟许良英的关系比较密切。叶笃正在所里,学术秘书处开会时偶尔遇到,但我跟他好像没怎么讲过话。改革开放后,我才和他熟识。

熊:上海的那边的老浙大人,譬如张友尚他们呢?

范:此外,中国科学院上海地区还有胡永畅、张淑改、池志强等校友。张友尚?我不知道。当时我们组织性很强,都不拉什么校友关系。那个时候,共产党很强调服从党组织,对党组织之外的社会团体很警惕,所以连校友会什么的也没人敢组织。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才有校友会的活动。胡永畅也是科学时代社的,他在上海分院当秘书长,卢嘉锡、严东生主持科学院时,他被调到北京来当副秘书长。那时候的正秘书长是顾以健。顾以健也是浙大地下党员,他入党很早,但是他在浙大没什么活动,后来出国留学了。

熊:哦,原来胡永畅也是浙大毕业的。

范:是的。80年代,科学院的老浙大人中出了两个秘书长。两个人关系一般。

熊:你们北京地区的校友经常有点活动吗?

范:以前没有活动,改革开放后,一个在美国的汤姓校友捐了一笔钱给浙大校友会。有了这笔经费后,我们每年吃一顿饭。分届分地区吃,我们1947年和1948年毕业的北京地区的浙大校友每年在一起吃一顿饭。黄宗甄和北京理工大学的戚叔纬对校友活动很感兴趣,是他们组织的。他们还出版了校友通讯录。

熊:那看校长、看老师之类活动呢?

范:几乎没有。我们很少去看竺校长,后来也就是每年去看看系里的老师,譬如王淦昌。另外,在第一次学部大会期间,我曾与许良英一块去看望来京开会的苏步青。苏步青还记得我曾听过他的课。

熊:他当时是在物理系讲课吗?

范:不是。我们搞理论物理的,当时可以选副系,我选了数学系作为副系。苏步青的微分几何,陈建功的复变函数论我都是听了的。苏步青记性不错,他还记得我的名字。最后,我要补充一点,在科学院的老浙大人还很多。据我所知,还有昆虫所所长蔡邦华,数学所副所长张素诚、研究员龚昇(后任科技大学教授、副校长),力学所研究员胡海昌,原子能研究院副院长忻贤杰、韩康琦、吕敏,化学所研究员钱人元、朱秀昌,地理所研究员赵松乔、陈述彭、左大康。薛禹谷是微生物所所长,还有一位研究员李禄先。沈阳金属研究所研究员郭可信、上海冶金陶瓷研究所研究员邹元爔、经济所研究员刘潇然也都是老浙大人。谷超豪和我同年级,也是地下党员,他在复旦大学数学系,但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度担任中国科技大学校长。这些人有的和我没有交往,有的偶尔和我有些交往。例如左大康,比我低一年级,也是地下党员,1946—1948年我们还同住一个宿舍,1953年来科学院地理所,1956—1960年留苏,回来后曾任地理所研究员、所长,可是我一直不知道。直到1983年,我去意大利开会,在罗马的一家旅馆里碰到他,才知道他在地理所,以后也没有联系,他在年就去世了。其他可能还有许多老浙大人也在科学院,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本文初发于《科学文化评论》2013年第4期,第84—107页。

  1. 王淦昌于1950年2月到北京参加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的筹建,并在4月任该所研究员;贝时璋于1950年5月担任中国科学院实验生物研究所所长;王葆仁于1951年担任中国科学院有机化学研究所副所长。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国家调整浙江大学的院系(1952年)、将其变为工科大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