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顶戴花翎下的面孔(第46/46页)

这真可谓一篇千古奇文。此文从外国人传教直接跳跃到帝国宣战,表明中国人是为了某种信仰遭受欺辱而“忠愤”难耐到了“旷代所无”的程度,不得不“人人敢死”,“执干戈以卫社稷”,至此,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一下子辉煌了起来。而“彼尚诈谋,我恃天理;彼凭悍力,我恃人心”,说得又是“普天臣庶”无不且悲且壮。更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彼等”一词,它最为令人魂魄震撼——自从这个世界有战争以来,就有宣战书。各种文字、各种风格和各种样式的宣战书几乎都有文字可查,可世界上再不会有一封宣战书能与大清帝国1900年6月21日发布的《宣战诏书》相提并论了。因为,无论什么样的宣战书,矛头所指的对方都十分明确:某部落、某国家或者某将领,而此《宣战诏书》表示,大清帝国的战争的所指仅仅只有两个字“彼等”。

“彼等”——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的外部世界。“彼”,如果没有特别的说明,中文的意思是泛指与自身相对的其他;而“等”,是帝国汉语中带有蔑视情绪的另一种泛指,指与自身相对的一切。

也就是说,中华帝国要向它面对的整个外部世界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