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色长袍上宫殿(第31/53页)

1898年3月,中华帝国政府和德国签订了《胶澳租借条约》,条约规定把中国胶州湾和湾内的所有岛屿全部“租”给德国,租期99年。德皇威廉二世为此发布的命令全文是:“胶州湾领土,归德意志帝国所占有,兹以帝国之名,置该领土于朕保护之下。”(刘彦《帝国主义压迫中国史》上卷,太平洋书店,民国18年版,第205页。)

这才发觉上当的帝国政府派遣官员要求俄国人从大连湾撤兵,但是帝国政府接到的回复却是和德国人一样的“租借”条约草稿。俄国人要求帝国政府必须在3月27日之前在草稿上签字,不然俄国就“自行处理,不能顾全联盟友谊”了。27日,中俄签订《中俄旅大租地条约》,中华帝国将旅顺、大连及其附近水面“租”给俄国,租期25年。俄国人在远东拥有不冻港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沙皇向外交大臣穆拉维耶夫说,俄国人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德国皇帝也给沙皇发来了贺电:从道义上说,俄国已经成为北京的主宰。

法国人坐不住了,他们认为他们也是向日本人施加压力而迫使其退还中国辽东的“功臣”之一,为此中国也必须向法国人有所表示。1898年3月13日,法国驻华代办吕班向帝国政府提出“租借”要求,同时派遣军舰在中国福建海面示威。11月16日,中法《广州湾租借条约》签订。条约规定,帝国政府在不把广西、广东和云南租借给别国的前提下,把中国广州湾及其水面“租”给法国,租期99年。

资格最老的帝国主义英国自然绝不会在领土的盛宴上忸忸怩怩。早在1895年,英国就对中国云南提出控制要求,威胁的语言和其他帝国主义们一样:如果不答应,就“自行办理”。于是,1897年2月4日,中英签订《续议缅甸条约附款》,割让了中国云南边境地带。这个条约得罪了一直企图控制中国云南的法国,而英法两国之间并没有发生冲突,而是一起向中国漫天要价:法国人要求帝国政府做出“海南岛不得让给他国”的承诺,英国人就要求帝国政府保证“不将扬子江沿岸各省让与他国”。1898年,英国受到《中俄旅大租地条约》的刺激,通知帝国政府:“由于渤海湾上的均势因为把旅顺让给俄国而被打破,英国必须获得日本人一旦撤出威海卫后对该港口的优先占有权,条件和给予俄国人在旅顺的条件一样。”英国人的理由是:“因为俄国人有旅顺,法国人有广州,所以英国必须占有一个海港。”通知的最后特别写上了这样一句话:“英国的军舰正在由香港驶往渤海湾的途中。”(翁同龢:《翁文恭公日记》,光绪二十四年三月十二日。)1898年5月9日,日本刚撤出威海卫,英国国旗立即在那个中国海港上空升起。

经过战争而取得巨额赔款,并占领了中国的台湾之后,失去中国辽东的日本眼看着帝国主义们的狼吞虎咽终于按捺不住了。1898年4月22日,日本照会帝国政府,要求其承认日本对中国福建沿海的势力控制——如果拒绝,日本将“自行处理,中国方面必须为后果承担一切责任”——两天后帝国政府被迫声明,福建沿海一带的土地不会租借给别的国家。

中华帝国被切割的过程在瞬间就完成了,没有抵抗和战争,没有流血和流泪,甚至连高声的争辩都没有发生。这个过程的迅速犹如使用极锋利的刑具行刑,受刑者甚至没有呻吟哀鸣一声的机会。在分割中华帝国的时候,帝国主义们的借口不一,手段各异,但是在向帝国政府发出威胁的时候,有一句话却出奇地一致:如果不答应,本国将“自行处理”——帝国主义们有什么权力“自行处理”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

更令人深思的问题是: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为何轻易地就被异国“自行处理”了?

12、言论自由:移民巴西!

《大清律例》:“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

《大清律例》:“捏造言论,录报各处者,系官革职,军民杖一百,流亡千里。”

本来就瘦弱又让酷刑折磨得失去了人的模样的文人们,辫子缠在死刑牌上,站在摇摇晃晃的囚车里,被行刑队押着通过大街。这时候,看热闹的中国百姓也许会庆幸自己的不识字。

中华帝国的“言论”一向是“自由”的,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人一样热衷于天南地北胡说八道,世界上也只有中国存在一种专供民间人士“自由言论”的公共场所——大清帝国所有城镇中风险最小、成本最微、收入最稳定的生意就是找个敞亮的地方开一间专供闲聊的茶馆。同时,所有的中国人几乎生来就知道什么可以胡说八道,什么连说都不要去说。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人又是世界上全民最自觉、言论最规范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