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母子反目,媚娘觊觎帝位(第14/17页)

“现在太早,谁知是儿是女。”

“哼!”媚娘越发取笑,“真的没想过?你可休要瞒我。”说着拍了李治的肩膀一下,“其实咱轮儿最有主意,只是嘴上不说,不言不语就把事情办了,对吧?”

李轮自知母亲是说刘氏怀孕的事儿,顿时脸臊得跟大红布似的。李治却嚼着豆儿道:“朕看这性情挺好,内秀稳重,凡事抢尖冒头还成什么样子?”

李贤闻听此语抿了抿嘴唇——父皇是说我吗?

李轮满脸绯红:“其实我还真偷偷想过,若是男儿取名‘成器’如何?”

“哪两字?”

李轮神色转而郑重:“《易经》有云‘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便是此‘成器’二字。”

“嚯!”媚娘惊叹,“这名字好大气,要做圣人啊!”

李轮忙解释:“只是觉得这两字顺口,不用也罢。”说着瞧了李贤一眼,颇有畏惧之色——不仅孔仲尼是圣人,皇帝也被臣下恭维为圣人。如今东宫有主,他儿子将来怎可能是圣人?李轮心细如发,唯恐哥哥多想。

可李贤见弟弟现在这么怕自己,更觉不是滋味。

哪知李治却道:“挺好,就用它吧。”又援引《礼仪》的话,“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记得以后要好好教育,莫移了良善天性。”李贤又不禁错愕——他快被父母整出毛病来了,每听一句话都往自己身上联系。

“无需陛下嘱咐。”媚娘笑道,“轮儿忠孝仁厚、克己宽人,以身作则还能教育不好孩子?明先生也说过,咱轮儿是极贵之相。”

李贤闻听此言便似吃了苍蝇一般厌恶。他早听说明崇俨常在父皇耳边说鬼话,离间父子之情,母后还当面把这些话翻出来,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而此刻明崇俨就在亭角下伺候着,听到这话赶紧朝亭上稽首施礼,竟还一脸得意之态,李贤越看这道士心里越有气。

他这边怨气未平,媚娘却已悄然转换话题:“哲儿,别光喝酒,留神醉倒。”

“醉了好。”李哲悻悻道,“一醉解千愁嘛。”

“唉……”李治长叹一声——若在平时李哲敢这么没大没小的,他早出言教训了。可如今把儿媳饿死了,实在于心有愧,媚娘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然而媚娘却毫无愧色:“有何可愁?你过来!”

李哲固然怨她害死妻子,但毕竟她是自己母亲,有什么法子呢?只好耐着性子走到母亲食案边。媚娘拉他坐在身边,和风细雨道:“你别愁眉苦脸,姓赵的有何稀罕?内无贤淑,外逊礼数,整天一副骄横的样子。娘似她这么大的时候,内外洒扫、针织女红样样做得来,她连烧柴做饭都不会,怎指望她好好服侍你?活该饿死!你好歹是二十多的男儿,又是凤子龙孙,岂能为个贱人伤情?放心,来日娘另给你选个妃子,定要挑个倾国倾城、贤淑知礼的,胜那赵氏十倍。”

“不错。”李治也帮腔道,“名门之女有的是,改日朕召问臣下。”说着端起酒杯,“来!饮这一杯,从此赵氏之事休要再提。”

父皇母后都这么说了,李哲还能如何?也拿起酒杯:“谢父皇。”仰脖一口喝干。李治那杯刚往嘴边送,明崇俨快步登亭劝他保重龙体,又放下了。

“这就对了。”媚娘夹了块肉,硬填进李哲嘴里,“莫忘了你乃堂堂皇子,当以社稷为重,一个妃子算什么?要多替你兄长着想。”

李贤闻听这话便如刀子扎心一般,母亲分明又把赵氏之死的责任往他身上推,还嫌兄弟误会不深吗?他实在忍不下了:“母后,孩儿并未觉得常安公主……”

话未说完,李治高声打断:“朕已经说了,此事不要再提,你没听到吗?”

“是……”李贤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

“你最近读书感觉如何?”

二十五岁的人被硬逼着读《孝子传》,能是何种感觉?李治却只能忍,口不应心道:“获益良多。”

“嗯。”李治微微点头,“朕在嵩山访到一位道家隐士,名唤田游岩。此人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有商山四皓之德,朕已决意召他出山任崇文馆学士,你要多向他求教,领悟清静之道。”

“是。”李贤心里起急——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祖父在我这岁数已威震虎牢关,您却整天让我学什么清静无为,还嫌我不够憋屈?

明崇俨栖在李治身侧,又低声道:“陛下,昨夜臣仰观天象,见荧惑妖星闪耀,入羽林星分野。此非吉兆,当防禁中生患。”李贤见他又在蛊惑父皇,气得愤满胸膛,真恨不得把这妖道宰了!

“哈哈哈……”另一旁媚娘不知说了什么有趣事,李哲转忧为喜开怀大笑,李轮也忍俊不禁,“上阳宫甚美,光我和你们父皇住着也无趣,干脆你俩也搬进来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