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 济(第14/15页)

几年之后的今天,如果有人回到巴西,就能惊喜地看到科技的成就,看它如何将这里变得更加团结、自主、有序。这里的祖祖辈辈都曾受梅毒侵扰,人们谈起它就像说到感冒一样自然,可是得益于埃尔利希的发明,梅毒如今几乎灭绝。可以确信在不久之后,卫生学也能减少其他疾病的传播。以里约热内卢为例,几十年前还是黄热病最可怕的高发地区,如今已经成为卫生层面上最安全的城市。我们期待着科技有朝一日也能够解放北部,那里的瘴气与自然灾害仍在危害人类的健康,那里人们的劳动能力依旧受到高烧与营养不良的威胁,真希望他们也能过上积极高效的生活。五年前,从里约到贝洛奥里藏特(12)尚且要花费十六个小时,如今乘坐飞机只要一个半小时;如果要从里约前往亚马逊丛林的心脏马瑙斯,现在只需要两天时间,之前却需要二十天;半天到达阿根廷,两天半到美国,两天到欧洲,所有这些数字只在今天才可能实现;而在明天,航空技术又会将这些数字压缩一半。巴西地域广大,各处相距甚远,这个造成经济困境的主要问题在理论层面已经解决,实际上也在逐步改善。谁又知道在短时间之内是否又会发明出新的飞行器械或者其他根本想象不到的产品,从而将所有的交通难题一并解决。即便是另一个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热带气候会降低个人的工作能力,影响居民的健康与活力——也在科技的帮助下慢慢消解。尽管如今只有少数奢侈的地方才拥有空调设备,但在不远的将来,它们一定像寒带国家的暖气一样普遍。无论谁看到巴西已经取得的成就以及仍在作出的努力,都会相信对它而言,战胜一切困难不过是时间问题。甚至时间也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标准,而会在机器与人类智慧的推动下加速前进。热图利奥·瓦加斯执政期间一年将会比佩德罗二世时期十年的产量还多,甚至能抵得上若昂六世时期整整一个世纪的产量。只消看一眼这里城市的发展之快,各种组织的迅速成长以及潜能的高效转化,就会感到这里的一小时要比欧洲长,而之前的感受却恰恰相反。无论从哪个窗口探望出去,都能看到建设中的房屋;无论在远方还是近处,都能看到崭新的住宅;而比这些更重要的是这里日益增长的创业精神与欢乐气氛。巴西那些不为人知的潜在活力都汇合成为一股新的力量:对自我价值的认知。很长时间以来,无论是文明还是进步,无论是生产还是工作,巴西都习惯于落在欧洲之后。它是如此谦逊,在它的目光中还带有殖民地的怯懦,仿佛大洋彼岸的旧世界比它更有经验、更有智慧也更加美好。然而欧洲却被愚蠢的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蒙住了双眼,又一次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也使巴西的新一代人愈发独立。戈比诺嘲弄地写道“巴西人做梦都想住在巴黎”的那个时代已经远去。如今,没有一个巴西人,甚至没有一个来到巴西的移民愿意再回到旧世界去。而他们想要完全依靠自身发展的野心,也反映了他们的乐观主义态度与全新的冒险精神。巴西已经学会了从未来的角度思考问题。如果他们想要筹建某个部委,比如现在的劳动部及战争部,就会建得比巴黎、伦敦、柏林的任何一个部委都大。如果他们计划建造一座城市,就会按照现在的五倍或者十倍人口来规划。对于新的意志而言,任何事情都能够实现。在长时间的犹疑与谦逊之后,巴西已经学会考虑自身的广袤,学会计算无尽的可能,仿佛马上就能成为现实。巴西明白疆域就是力量,并且能产生更大的力量;真正构建一国财富的并非黄金或资本,而是土地以及土地上的劳作。何况巴西的国土面积与整个旧世界一样大,哪个国家能比它拥有更多未曾利用的土地呢?疆域并非只是物质,还是精神力量;它能扩展人们的视野与灵魂,赋予这里勇气与信心,使他们敢于开拓进取;疆域广大的地方不仅拥有时间,而且拥有未来。凡是居住在巴西的人,都能听到未来翅膀的强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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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詹姆斯·布莱斯(1838—1922),英国学者、法学家、历史学家、自由政治家。著有《南美:观察与印象》一书。

(2) 葡萄牙语中,巴西(Brasil)与木炭(brasa)形似,巴西木原意是“木炭般的木头”,也即“红木”。

(3) 中世纪的一种金币。

(4) 鲁伊·巴尔博萨(1849—1923),巴西作家、法学家、政治家。

(5) 维尔纳·桑巴特(1863—1941),德国社会学家、思想家和经济学家。

(6) 罗伯托·西蒙森(1889—1948),巴西工程师、实业家、政治家和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