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罗·库尼亚尔(第6/8页)

库:当然,军队中隐藏着毛主义者的军人。众所周知,鉴于他们是受反动势力领导的,因此是反对我们的。毛主义集团的这种指导方针是带有普遍性的,在全世界都一样。他们的敌人不是中产阶级,也不是资本主义。实际上,他们本身就来自中产阶级,甚至来自资本主义。他们的敌人是共产党。葡萄牙的毛主义者就像意大利、法国和德国的毛主义者一样:在反对共产党的活动中充当反动派的傀儡。是的,他们构成一个危险,但是他们没有取得政权的任何可能性。他们只能搞分裂和进行挑衅。就像昨天夜里那样,他们叫嚷说,在政治犯营地有与法西斯分子一起密谋策划的共产党人。

法:政治犯营地?怎么!监狱不够用吗?今天在葡萄牙有多少政治犯?

库:我不知道。不论怎么说,不很多,不很多。这些军人过于轻易地释放他们。先逮捕他们,第二天又把他们释放了。确实,这些军人有时显得太温文尔雅。然而他们进行了一场革命!

法:库尼亚尔,您听我说,这里人们一味谈论着革命。什么革命呢?革命发生时,人民加入到它的行列中去。对我们来说,4月25日是一次政变,而不是一场革命。

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如果您把武装部队运动看做是一个纠集在一起为了有朝一日发动一次军事政变的阴谋集团的话,那么您就理解不了在葡萄牙发生的事。4月25日不是一次军事政变,我们共产党人当时就这样宣布过。它是在军队内部展开的一次民主力量运动,他们召开每次有400名军官参加的会议,商讨改变政权的方式。我本不该说是会议,而应该说召开代表大会。倘若您问我召开代表大会时人民何在,那么我将告诉您说,如果人民没有开始进行斗争,那么就不可能形成武装部队运动。进步的军官并不是从天而降的,也不是像雨后的蘑菇那样自行生长的。但是为了说服您,我现在不得不加以分析。

法:别麻烦您了吧。

库:一点也不麻烦。现在我来进行分析。对资本主义统治集团来说,法西斯政权的最后几年也是艰难的。殖民战争消耗了43%的国家资源,统治集团发现承受这场战争再也无利可图。除此之外,战争把他们孤立于欧洲之外,阻碍着自己的经济发展。他们焦虑不安地反复强调卡埃塔诺必须修改他的国际政策和使政权自由化。这种焦虑在斯皮诺拉和其他将军们的身上引起了反响。斯皮诺拉是个聪明的人,训练有素,有自己的派系。但是在军队内部还存在着第二个派系:进步军官的派系。我们承认它是个基本的派系,而不是意识形态的派系。训练有素的人是很少的,如,共产党的支部仅仅存在于士兵中,在军官中是很少的。武装部队运动与其说是作为民主运动而形成,还不如说是作为特殊阶级的运动而形成的。后来,军官们开始聚会,共商他们的军事生涯问题。这种讨论广泛开展起来,他们也就趋于成熟。两个派系,即仅仅要求政权自由化的斯皮诺拉派系和有着更多要求的进步军官的派系于4月25日汇合在一起……

法:……后来来了库尼亚尔,做了进步军官们的工作,做得恰到好处。

库:不应该这样看。我们共产党人在4月25日之前没有与之接触。我们曾期待发生某些事,但没有确切预料过将会发生什么事,因为我们在军队中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也不能说我们有很多的同情者。事先估计到的领导人是一个温和派人物科斯塔·戈麦斯。后来,斯皮诺拉取代了科斯塔·戈麦斯的地位,因为同卡埃塔诺谈判的是斯皮诺拉,卡埃塔诺声称只有在斯皮诺拉担任新领导人的情况下才投降。不管怎样,这不是我要向您解释的东西。事实上,推翻法西斯专政的是军队,推进革命运动的是人民。是人民袭击了警察所,释放了政治犯。我可以用影片向您证明这点。

法:库尼亚尔,您是何时重返葡萄牙的?

库:我不知道,我记不得了。

法:快,好好想一想,说吧。

库:也许是29日,也许是30日,肯定是在五一节前夕。但是我曾多次秘密回国,法西斯政府始终阻止不了我回国。我不在国外是因为卡埃塔诺不要我在国外,我在国外是因为我的党要求我在国外。我像无数的共产党人那样能随心所欲地进出边境。从1940年到1974年,我们共产党人的秘密过境连续不断,只有一次是失败的。因此,我在五一节前夕的回国应该被看做是第一次持有效护照入境。

法:您怎么花了四天时间才到达?您是从什么地方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