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 灾祸突至(第3/8页)

卡文迪什对他说,“他们还没有夺走红衣主教大人的船。还有他的马。”

“是吗?”他把一只手放在卡文迪什的肩上:“我们顺河而上,船上能装多少人就装多少人,马匹可以在——就在帕特尼——等我们,然后我们可以……借一些东西。好了,乔治•卡文迪什,动点儿心思,比起把府邸迁到伊舍,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更难的事情我们都干过。”

真是这样吗?卡文迪什性格敏感,口里念叨最多的就是餐巾,他以前从来没有怎么注意过他。但是他要尽力想办法让他产生一些斗志,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暗示两人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好的,好的,”卡文迪什说,“我们会叫人把船开过来。”

很好,他说,而红衣主教则说,帕特尼?他勉强笑了两声。他说,嗯,托马斯,你教训了加斯科因一番,真的,那家伙身上有些东西我一直都不喜欢,于是他说,哦,那您干吗留着他?红衣主教说,哦,不知怎么就留下了,接着红衣主教又说了一遍,帕特尼,是吧?

他说,“不管旅行结束时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该忘记,九年前,为了两位国王的会晤,大人您在皮卡第的一片悲伤潮湿的战场上,创造了一座金色的城池。从那以后,大人您增加的只是自己的智慧和国王的声望。”

他说这番话,是为了让所有的人听见;他心里想,从理论上说,当年是为了和平,而现在呢,我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场或长或短的战役的第一天;我们最好尽力行动起来,并且希望我们的补给线能延续一段时间。“我想,我们能设法弄到一些火炉用具和汤罐,以及乔治•卡文迪什觉得我们不可缺少的其他东西。因为我记得大人您曾经为赴法征战的国王的大军提供过补给。”

“是的,”红衣主教说,“而且我们都知道,当时你对我们的战斗持什么看法,托马斯。”

卡文迪什说,“什么?”红衣主教说,“乔治,你不记得我的手下克伦威尔在议会下院里是怎么说的吗?那是五年前吧,当我们需要为新的战争筹钱的时候?”

“可他那是跟大人您作对呀!”

加斯科因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些话,这时开口道,“你当时可没捞到好处,先生,发表跟国王和红衣主教大人作对的言论。因为我记得你那些话,我敢肯定其他人也一样,所以在这一点上你没有讨到好,克伦威尔。”

他耸耸肩膀。“我没有想去讨好。我们并不是都像你,加斯科因。我只是希望下院能从上一次吸取些教训。回顾一下历史。”

“你当时说我们会输。”

“我当时说我们会耗尽家底。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不是红衣主教大人提供补给的话,我们所有的战争结局都会更糟。”

“1523年——”加斯科因说。

“我们现在一定得再打一仗吗?”红衣主教说。

“——萨福克公爵距巴黎只有五十英里了。”

“没错,”他说,“可是对一支步兵来说,如果大冬天里食不果腹,并且只能在潮湿的地上睡觉,然后浑身发冷地醒来,你知道五十英里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五十英里对马车的轮轴陷入泥泞的军需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至于1513年的荣耀——则是上帝在护佑我们。”

“图尔奈!泰鲁阿纳!”加斯科因叫了起来。“你对当时的战况视而不见吗?连克两座法国城市!国王在战场上那么神勇!”

如果我们现在是在战场上,我会朝你的脚上吐唾沫。“既然你那么喜欢国王,那去为他工作好了。没准你已经这样了?”

红衣主教微微清了清嗓子。“我们都是这样,”卡文迪什说,红衣主教也说,“托马斯,我们都在为他效劳。”

一行人来到红衣主教的船边时,他的旗帜在飘扬: 上面是都铎玫瑰和康沃尔山鸦。卡文迪什睁大了眼睛,说,“看哪,那么多的小船在来来往往。”一时间,红衣主教还以为是伦敦市民出来为他送别。但当他上船之后,从小船里传来了各种嘲骂和嘘声;岸上围满了人群,尽管红衣主教的侍从阻拦着他们,他们的意图却显而易见。当船桨开始朝上游而不是朝下游的伦敦塔划去时,响起了一片叹息和高声的威胁。

只是到这个时候,红衣主教才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开口说起话来,并且不停地说呀,说呀,一路说到帕特尼。“他们这么恨我吗?除了帮他们发展贸易,向他们表示友好之外,我还干什么了?我埋下过仇恨的种子吗?没有。不曾迫害过任何人。遇到小麦减产,就总是寻求补救。学徒暴乱后,当闹事者被套上要吊死他们的绞索站在一旁时,我跪在地上,含着泪水,恳求国王饶恕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