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要回头(第12/20页)

见鬼,劳拉是在干什么?现在已经三点多了。从圣马可广场的栈桥走到酒店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也许夫人跟她的朋友去了她们住的酒店。你知道她们住哪儿吗?”

“不知道,”约翰说,“我对此一无所知。更要命的是,我甚至连这两位女士的名字都不知道。她们是一对姐妹,是双胞胎,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说到底,为什么不回这儿来,非要去她们的酒店呢?”

摆动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劳拉,而是两个住店的客人。

经理插了进来。“我告诉你,我会怎么做,”他说,“我会打电话给机场查询一下航班情况。至少我们能得到一些信息。”他歉意地笑了笑。航班安排出错的情况并不常见。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约翰说,“我们也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点着了一支烟,在门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事情全乱套了。这哪里像劳拉做的事儿呢,她知道他吃完午饭会直接去米兰——事实上,她知道他有可能之前就走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航班取消,她到达机场后肯定会立刻打电话的吧?经理要电话似乎要了一个世纪,不得不经过另外一条线路才接通了,他的意大利语说得太快,约翰的理解力跟不上。最后,他放回了听筒。

“现在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思议了,先生,”他说,“包机没有延迟,是带着全班乘客按时起飞的。就他们所了解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夫人肯定是改变了主意。”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歉疚了。

“她改变了主意,”约翰重复着这句话,“但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呢?她正急着要在今晚赶回家。”

经理耸耸肩。“你应该了解女士们的心思,先生。”他说,“你妻子可能觉得,她最终还是宁愿跟你坐火车去米兰。尽管我可以向你保证,包机上的人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飞机是卡拉维尔客机,绝对安全。”

“是的,是的,”约翰不耐烦地说,“我对你的这番安排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除非是因为见到了这两位女士。”

经理沉默了。他不知说什么才好。接待员也同样十分关切。“有没有可能是你弄错了,”他大着胆子说,“你在汽艇上看到的实际上不是你夫人?”

“不会,”约翰回答说,“那的确是我妻子,我向你保证。她穿的是红色的外套,没有戴帽子,跟她离开这里时一样。我清清楚楚看见她,就像现在我看见你一样。我可以在法庭上发誓。”

“不幸的是,”经理说,“我们不知道那两位女士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们住的是哪家酒店。你说你们是昨天在托尔切洛遇见她们的?”

“是……但时间很短。她们不在那儿住。至少我认为她们不在那儿住。我们在威尼斯吃晚饭时又偶然见到她们。”

“对不起……”来了一拨带着行李的客人,要登记入住,接待员必须去接待他们。约翰转过来,有些绝望地对经理说:“你是否认为应该给托尔切洛的酒店打电话,或许那里的人知道两位女士的名字,或者她们在威尼斯住的地方?”

“我们可以试试,”经理回答说,“虽然希望不大,但我们可以试试。”

约翰又开始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看着摆动门,希望着,祈求着,让他看到那件红色外套,看见劳拉进来。接着,经理跟托尔切洛酒店的某个人之间通上了电话,两个人好像永远也谈不完似的。

“告诉他们,是两个姐妹,”约翰说,“两个老太太,身穿灰色衣服,长得一模一样。一位女士是盲人。”他又补充道。经理点点头。显然他跟对方说得很详细。然而,挂断电话以后,他摇了摇头。“托尔切洛的经理说他记得那两位女士,”他对约翰说,“但她们只在那里吃午饭。他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唉,事已至此,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约翰点燃了第三支烟,出门到了露台上,在那儿又来回踱起步来。他望着运河对岸,搜寻着过往轮船上的面孔,查看摩托艇上的乘客,甚至连平底船也不放过。时间在他手表上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劳拉的任何迹象。一个可怕的预感在困扰着他:这件事情是以某种方式事先安排好的,劳拉从来就没打算搭上那班飞机,昨晚在餐厅她就跟那对姐妹做了约定。上帝啊,他想,这是不可能的,我要变成偏执狂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在机场的相遇更像是偶然的,她们以某种惊人的理由说服劳拉放弃登机,甚至阻止她上飞机,搬弄她们那套通灵视觉,说这架飞机就要坠毁,她必须跟她们一起返回威尼斯。劳拉正处在敏感状态,连问也不问就全部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