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9/11页)

他俩自由自在地在雪中跑啊,叫啊,唱啊,如同挣脱了笼厩的马驹撒欢儿。

他们回到画室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莫小苹看见自己的肖像还在画架上,就说:“你上次说,这幅画完成后让我拿走。”

“我又舍不得了。”宁远走过来,“你想要也行,有空的时候我再临摹一张,然后你再拿走。”宁远歪头想了想,“干脆,你有空的时候,我给你画新的,画更好的。”

“好啊!什么时候画?我巴不得每天都来呢!”

“过两天吧,我得把状态调整一下,得摆脱测谎仪的阴影。”

莫小苹歪着头审视着自己的肖像:“宁远,你把我画得太柔了吧?我是一个警察。”

“警察是你的职业,你骨子里是个女人。”

“你看到我骨子里去了?”

宁远点头,“你呢?看透我没有?”

莫小苹摇头,又点点头。

宁远拿出两张演出票,“对了!小苹,光头拿来的两张票,《俄狄浦斯王》,晚上一起去看看吧!”

“俄狄浦斯王?我知道这个戏,是个悲剧故事,但没看过。”

“一起去吧!是一出好戏,希腊国家剧院出演的,不看可惜了!”

8

齐大庸四处找不到姚婷,单位和家里都没有,手机又关着。

他跑到姚婷的父母家询问,姚婷的妈妈吃惊地问:“你不知道?婷婷带着齐天出去旅游去了,她没和你说?”

齐大庸就坡下驴:“哦,我忘了,这几天事儿多,忙晕了。”

齐大庸在街上乱转,看见剧院门前的一张海报,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他买了一张票。

时间还早,齐大庸坐在剧院附近一个小餐馆里喝啤酒。

天黑后,餐馆外的街上亮起了璀璨的灯,他隔着窗户看街景。

一个身影从窗前经过,齐大庸觉得很熟,是莫小苹!

再看莫小苹身边的人,竟然是宁远!

齐大庸连忙叫服务生结账,尾随莫小苹和宁远而去,“她怎么和他搞到了一起?”

莫小苹和宁远有说有笑,向剧院大门走去。

齐大庸和他俩保持着距离。

莫小苹和宁远进了剧院,找到座位。齐大庸看见他俩坐下后,才去找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正好能从后面看见他俩。

大幕拉开前,舞台两侧的电子显示屏打出文字:那是在远古的英雄时代,希腊古老美丽的忒拜城邦突然遭受巨大的灾难,田间的麦穗枯萎,牧场上的耕牛瘟死,百姓家的孕妇流产,最可恨的是带火的瘟神降临城邦,全城正弥漫着浓浓的烟火。人们正在成群地死去,死者的亲属在各处祭坛的台阶上呻吟,祈求天神消灾弭难。求生的哀声和悲惨的哭声响彻城邦的上空。

大幕拉开,老祭司领着儿童、青年和老年人们到了王宫门前,向国王俄狄浦斯请求援救,老祭司说:“眼看城邦将要被灾难毁灭,人民惨遭不幸,快拯救我们的城邦!”

国王俄狄浦斯出场。他手里权杖熠熠放光。

台上的国王俄狄浦斯让齐大庸着迷。

俄狄浦斯很高贵,又很温良,他心情十分沉重,流着泪说:“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和疾苦。我的痛苦远远超过你们大家。你们只为自己的疾苦而悲哀,而我的悲痛却是为了城邦,为了你们众生!我已经派国舅去求助光明之神阿波罗,向他讨要拯救这个城邦的办法。”

国舅上场。他说:“阿波罗神说,瘟疫的起因是咱们的城邦里藏着污垢。只有把污垢清除出去,城邦就得救了。”

俄狄浦斯不解地问:“怎样清除污垢?什么又是污垢呢?”

国舅:“阿波罗神说,污垢就是杀死老国王的人。阿波罗神不肯说出凶手的名字,他让我们去询问盲人预言者,他能见到阿波罗神见到的一切。”

盲人预言者上场。齐大庸看出,那是一个智者的扮相。

盲人预言者当众断言:“污垢就在这里!凶手就在这里!”

俄狄浦斯无法相信盲人预言者的话:“你的头脑、耳朵和眼睛都是瞎的!你怎么知道凶手就在这里?”

盲人预言者被激怒了:“你有眼睛,可你却看不到自己的罪恶,看不到自己是和谁生活在一起!你啊!是‘富贵成乞丐,明目变盲人’。”

莫小苹沉浸在舞台戏剧里。她平时爱看闲书,什么书都看,她知道这个著名的悲剧故事,俄狄浦斯下令追查的那个凶手其实就是他自己。俄狄浦斯是老国王的儿子,他出生前,阿波罗神告诉老国王,由于老国王早先的罪恶,他的儿子命中注定要杀父娶母。

老国王非常害怕,下令把刚出生的俄狄浦斯抛弃。俄狄浦斯被一个牧羊人救下,后被科林斯国王收养。

俄狄浦斯长大后,听人说自己不是科林斯国王的亲生儿子,就跑去问阿波罗神。阿波罗神说:你命中注定要玷污你母亲的床榻,要成为杀死你亲生父亲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