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8/10页)
不出所料,大谷把解开密室之谜视为关键。如果阳子真的借过钥匙,就意味着她可能另行配了钥匙。
“结果呢?”我有些不安。
“顾问和队员们都说没借过。我有朋友在排球社,是她告诉我的……”
“是吗?”老实说,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可眼前的北条雅美表情并不轻松,有些阴郁。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她,她的语调还是那么干脆,但听得出是在控制着感情:“警察那种行动让大家看高原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看罪犯的眼神。今后即使洗清了她的嫌疑,也很难改变大家看她的目光。所以我要抗议,为什么不限制警察的行动?为什么轻易让高原去见警察?为什么让警察看退学、停学学生名单?信任学生是前提,我很遗憾,这前提已经不存在了。”
北条雅美的话一句一字都像尖锐的针一样直刺我的心,我想辩解,但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唯有沉默。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她轻轻点头致意,转身朝门口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来,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我和阳子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我一定会证明她的清白!”
听着第一节课结束的铃声,我目送她走远。
“哦?有这种事?”惠子一边用尺子给我量尺寸一边说,动作相当熟练。她说要给我量尺寸做化装游行用的小丑服,午休时我就去了射箭社活动室。
“北条说得真不留情面,虽然她的话没错。”
“我第一次听说北条和高原是好朋友。”
“她们的家离得近,好像初中就是同学。听说高原学坏后才疏远了她……”
“这么说是北条在继续维持友情。”
惠子量着我的胸围。我忍着痒,像个稻草人似的站着。
“为什么要扮小丑?我看起来适合演丑角?”
体育节是下星期日。校园内的气氛已逐渐热烈起来,这次的大戏是化装游行,各个社团好像都在精心准备。
“别发牢骚了。据我所知,藤本老师要男扮女装呢。哪个好点?”
“哪个都不好。”
“对观众来说还是小丑好。”惠子一边给我打气,一边量完尺寸,“化妆品也由我们准备,你只要当天不迟到就行了。”
“我什么都不用准备?”
“作好心理准备就行。”惠子把我的尺寸写在笔记本上,轻松地说。
我穿上外衣,正准备出去,撞上了正要进门的队员,是一年级的宫坂惠美。见到她手上拿着一升装的大酒瓶,我问:“怎么,中午就打算开宴会?”
惠美不答,只微笑着缩了缩脖子。屋里传来惠子的声音:“那是老师你的道具之一,不是说过,你要扮演拎着大酒瓶、喝得烂醉的小丑吗?”
“我要拿这个?”
“是啊,你不喜欢?”惠子走过来,从惠美手中接过酒瓶,做出喝酒的姿势,“一定很出彩。”
“谁知道呢。”
我拿过酒瓶,上面贴着“越乃寒梅”的商标,是新潟产的名酒。想象自己扮成小丑对着酒瓶猛灌的样子,走路大概也得摇摇晃晃。
我不禁对惠子说:“喂,到时候要把我的脸刷得让人家认不出。”
惠子使劲点头:“那当然!”
4
九月十九日,星期四。
星期二、星期三很难得地平安无事。警察不见踪影,校园里接二连三摆出体育节的吉祥物,清华女中似乎恢复了正常。
村桥原来担任的课也已分配完毕。我接了三年级A班的课,课程比以前紧了,但也无可奈何。训导主任由小田接任。
对于村桥离世的反应,学生也好,教师也好,都同样在变淡薄。只不过短短几天,一个人已被完全抹掉。这让我重新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而,我注意到在村桥死后,有一个人变了。也许是因为我另眼相看才觉得引人注目,但她的变化实在明显。
那就是麻生恭子。
她在办公桌前发呆的时候多了,还常常出错,有时差点忘记上课,有时把试卷放在那儿忘了拿走,以前她不可能出这些差错。她那自信得近乎傲慢的眼神,最近也变得有些茫然无助。
这些变化都发生在村桥死后,我确信其中一定有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
最善意的想法是:她和村桥是恋人关系,因村桥的死受了刺激—这种情况的关键是她对村桥有几分真心。可从她的个性来说,怎么也不像会认真考虑和村桥结婚,何况前些日子栗原校长提出了儿子贵和与她的亲事,照理说,村桥死了她应该称心才对。
这样又回到那个假设—麻生恭子是凶手,对我来说,这是最合乎情理的推测。可她不是,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无可怀疑。
且慢!我抬头看看她那边。她还在一脸严肃地改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