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9/15页)

可是,在离家出走一个月之后,新学期开学后不久,这艘幽灵船寄来了一封信。

这可不是听别人瞎传的,而是同学们亲耳听到的。在早自习的时候,那位女班主任表情轻松了许多,她对同学们说:

“嘉浦的母亲打来电话,说昨天嘉浦寄来了一封信。”

教室里一下子炸了锅,有一部分同学发出了啊的声音。

“大家也都听到了许多传闻,说嘉浦和她的继父关系不太好,她为此而感到非常苦恼。可这封信里,她好像很有精神,说让父母担心非常对不起。她的父母也稍稍放了心,大家也都放心吧。”

有人问了一句:“嘉浦现在在哪里?”

“好像是在东京吧。”

“知道她的地址吗?”

“这封信上没有写地址,但她说还会写信来的,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一个男生大声地说:“那家伙只是为了出出风头而已。”

老师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可就不太好了,你还不能理解嘉浦的心情。你们在和父母吵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离家出走吗?”

这是一个特别舒适的早自习。嘉浦舞衣这个问题少女暂时掩盖了教室里其他的问题和纠纷。

——她来信了?

芦原君惠呆住了。

——舞衣的来信?她在东京呆得好好的?

这样的话,那我听到的惨叫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是我想得太多了?这不过是个梦?

不是好朋友的君惠在舞衣临死的时候是不是不应该做梦?如果她能认识到这个谜也只是她想得太多的话,问题就好解决了。

——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因为我讨厌舞衣吗?是我认为自己很高兴会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如果舞衣被卷到这件事里,因为她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孩子而感到无所谓吗?

如果嘉浦舞衣因为某件事而死去的话,自己会觉得很有意思,我是这样想的吗?

芦原君惠变得很忧郁,整天闷闷不乐,她开始讨厌自己了。

平时,君惠的性格很开朗,因此,她母亲马上就发现了她的变化。她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她在考虑是不是要问问君惠。可君惠的忧郁越来越严重,而且学习成绩也在直线下降。

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君惠的母亲叫住了她。这个时候已经是夏天了,离舞衣的来信有三个多月了。

“你为什么不高兴?”

对这么不高明的问题,君惠没有马上回答。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说得很清楚的话,说自己希望同学出事,母亲会不会看不起我?

“与其一个人苦恼,倒不如说出来,这样你就会轻松的。如果你不想和妈妈说的话,也可以和朋友说一说。”

听到母亲的鼓励,君惠在想,如果告诉朋友的话,他们也会看不起自己的,也许他们还会认为自己是个很可怕的人。

还是和妈妈说说吧,与其让朋友看不起,和父母谈谈还是比较适合的。她决定之后就告诉了母亲。

母亲大吃一惊。在舞衣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君惠居然做了那么可怕的一个梦?这个孩子实在太敏感了。

可她是个女孩子,敏感一点总比感觉迟钝要好,而且能想到离家出走这种可怕的事情也是件好事情。

君惠母亲认为像舞衣这样的情况是教育孩子失败的典型案例,因为父母抓得不紧,孩子才会变成那样。

现在想起来,她还在生气,那天晚上她母亲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简直是不通情理。而且舞衣的母亲穿衣服很时髦,作为一个女中学生的母亲,打扮得有点过于年轻了。说话也很傲慢,不懂礼貌。她找了一个年轻男人,还要对他撒娇。和母亲和妻子相比,她只是作为一个女人而活着。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也不一定很准确,和舞衣关系不太好的继父真的很年轻吗?听说他还不到三十岁,与其说和舞衣是父女关系,看上去倒像是差不了几岁的兄妹。听说他和舞衣的母亲是在工作单位认识结婚的,可附近的人说,那位当继父的男人好像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父母和女儿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我们家的君惠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家人苦恼得学习成绩都下降了啊?

因为很生气,她不由得想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可是,不能这样做,君惠因为对不是正经人的同学有了不好的想象而苦恼,并讨厌自己。

真是个好人——不,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哎,君惠,对嘉浦印象不好不只是你一个人啊,妈妈也是这样想的,老师也一样,大家都会这样想的。”

“可是——”

“你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了,你是害怕她一个人离家出走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在梦里听到她的惨叫,这并不能说明你就希望舞衣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