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7/15页)

差不多点,不要乱猜疑人——

走近了一看,那个男人从垃圾坑的边上伸出手,身体朝着坑底。舞衣往坑底看。

刚才那个女的还在里面。

她六岁的时候,她亲生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她住在厉木市的住宅小区,那是一座五层楼,她住在四层朝西的房间。她最喜欢自己过生日时别人送她的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木偶娃娃,有一次,它从阳台上掉了下去。她赶快下楼去捡,娃娃脸朝上躺在小区的院子里。头歪了,怎么弄也弄不直。它的右手像把钥匙,那个形状舞衣也模仿不上来。

坑底的那个女人和当时的娃娃一模一样。

“不可怕吧!这个人还活着?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我可不会救你!”

这个男的把手伸给了她,可是他把女的拉上来了吗?抱起来了吗?根本没有这些动作。

他的两只眼睛红红的,全是眼泪,脸也是湿的,他一直都在哭。

这家伙在说什么呀!舞衣心里骂着他,想跑到垃圾坑里去。

就在这时。

“你太坏了。”

那个男人在背后小声地说。同时,他从后面拉住了舞衣的脖领子,把她拉了上来。这个男人力气很大,舞衣的脚悬在空中,这个动作有点像日本舞蹈里在空中飘着的动作。

黑暗又来了,眼看着越来越浓的黑暗。这不是因为没有灯光的缘故,而是舞衣细细的喉咙被更加有力地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这连舞衣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要被人杀了吗?舞衣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疯了似地在问自己。我要被人杀了?在这个地方?被一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人?被那个路过这里的怪人?决不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发生的!

为了不被杀死,我一直要坚持下去,就像不能被那人既像又不像自己亲生父亲的、妈妈的那个男人杀死一样。那家伙偷偷地对我做了些什么,一直在做些什么?他曾警告过我如果对人说起一个字,就会把我杀死。我说,以后只要不再让我这么痛苦了我就会按他说的那样去做。我一直在忍受,因为我不想被杀死。妈妈的那个男人一直希望我会被杀死。虽然他都没有能杀死我,虽然我能从他身边逃出来,虽然今天晚上我能离家出走,可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要杀我呢?

这太不公平了——

现在,她脸朝上躺在垃圾坑的边上,那个奇怪的男人骑在她的身上,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他一边大声叫着,一边用双手掐住舞衣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抓我,我能打败你。”

就在临死的一瞬间,嘉浦舞衣看了看那个男人的眼睛。在这生死关头,她能意识到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比这个垃圾坑还要阴暗的东西。而且,他的眼泪直直地流下来,一直流到舞衣睁开的眼睛里。

这简直太恶心了,这比强奸她还要肮脏,嘉浦舞衣想把眼睛闭上。

想着想着,她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没有发出的声音,从坑底冲向天空,岸田明美在不停地大声叫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浩美?浩美!浩美你回答我!

可是,她听到的只是栗桥浩美那单调的哭声。

不知道这种状况持续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

现在,他又好像听到了那个少女的惨叫声。同时,他也觉得这种惨叫已经停止了好长时间。她为什么要惨叫,浩美对她做什么了?

还是她对浩美做什么了?我又对浩美做什么了?

已经没有痛的感觉了,手脚已经麻木了,已经不知道冷热了。刚才还能感觉出有硬邦邦的东西戳在背上,背上流了血,但现在也已经感觉不出来了。

——啊,看见星星了。

漆黑的夜空中,有小得像针眼那么大的星光,刚才没有发现,尽管天还阴着。

慢慢地,星星越来越多了,夜空也越来越白了。这是明美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快要不行的脑子也成了一片空白,可她在那里看到了星星。

就在明美满眼都是星星的时候,栗桥浩美再一次用手摸了摸她的脸。

这一次,他没有把手拿开,可能明美脸上的口水已经干了,血水也已经牢牢地粘在了脸上。

他的手在脸上滑过,他在摸她的下巴。要说他想干什么,他是把她的嘴掰开了,然后把露在嘴角的舌头放回了嘴里,最后把她的嘴合上了。

“咬着舌头,一定很疼吧。”他说,非常冷静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几个小时前,在加油站谈论现代艺术第一人格莱·马奇时的口气一样。

岸田明美不知道是栗桥浩美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也没有感觉到。她已经快要死了,他的手不过是最后再推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