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7/7页)

月牙高挂在天上,璀璨的星星洒满夜空。棕榈树挺拔地矗立着,花香四处弥漫,在雨后的空气里闻起来分外宜人。

“是杜鹃花呢。”她深深地呼吸,“我最爱的花里就有杜鹃。”

“你真是个别致的姑娘,”他用英语说,“不介意我们用英语说话吧?这里没有人,而且能让我锻炼下这门语言,不至于生疏。”

“好吧,”她不情不愿地说,“不过别太久。”

“以前你从没来过泽西吗?”

“没有,妈妈去世以后,是外婆把我养大的,我们在法国的潘波勒住。”

“明白了。那么,你的妈妈是英国人喽?”

“是的。”

这个问题让她生出一丝警觉。她坐在一截花岗岩的矮墙上,月亮在她的身后。他递给她一根烟,“你抽‘吉普赛姑娘’,对吧?”

如今她已经习惯抽烟,于是点点头。“可是从另一个方面讲,如今这种日子,人必须得知足。”

他为她点着了火。“是的,确实很有道理。对了,你的法语带有很明显的布列塔尼口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外婆是布列塔尼人啊。”

“我知道。其实我觉得有趣的,是你的英语。你说起英语来很有上流社会的风范。我是温彻斯特公学毕业的,记得吧?所以我听得出来。”

“真的吗?那我运气可太好了。”她站起身,“我得回去了,圭多。要是他知道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太长时间,而且还找不到我,那他肯定要急了。”

“没问题。”她挽着他的胳膊,二人穿过杜鹃花丛慢慢往回走。“我喜欢你,安妮-玛丽・拉图。我很喜欢你。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住。”

“只是喜欢吗?”她说,“我还以为你要说你爱我呢。”她这是在玩火。这点她也清楚,只是禁不住想继续下去。

“好吧,”他说,“我爱你。”他把她拉进臂弯,热烈地吻她。“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是的,圭多,”她轻轻地说,“我想我明白了。”

月光下,玛尔提诺出现在凉台上。“安妮-玛丽,你在吗?”他用法语叫道。

“马上来!”她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去触碰那张意大利面庞,“明天见吧,圭多。”说完,她顺着台阶跑到凉台上去了。

加拉格尔、玛尔提诺、海伦,还有萨拉——众人都在私人起居室里,这个房间在屋子后面,下面就是凉台。加拉格尔把勃艮第葡萄酒倒在四个杯子里,海伦则稍稍把落地窗打开了一道细缝。她吸了一小会儿带着花香的空气,然后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那么,眼下是什么情况?”肖恩・加拉格尔问道。

“他现在肯定不能走动,”海伦・德维勒说,“乔治・哈密尔顿今天下午来看过他了。如果不能静养的话,他的腿恐怕就真保不住了。”

“不过至少待在楼上没问题。”萨拉说。

“他对战争不能置身事外。”玛尔提诺说,“一定得把他弄到格兰佛去。一旦到了那里,克雷森就可以给伦敦发电报,让他们派架莱桑德飞机,随便找个晚上来接我们就行了。”

“但问题是,怎么把他弄出去呢。”加拉格尔说,“他们把这里小型船只的通路封锁得死死的。你们今天也看到了,海岸边到处都是观察哨,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只要离港,哪怕是渔船甚至救生艇,都得有德国卫兵在船上监督,才能开到海上去。”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呢?”萨拉问道,“我们得做点什么呀。”

窗户突然有动静,窗帘被拉开了。玛尔提诺转身抽出手枪。圭多・奥里西尼从落地窗走进了房间,“也许我帮得上忙。”他用英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