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26/32页)

“就是跟你道声晚安!”

“晚安!晚安!晚安!”吕澜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挂掉电话,抬头看看上方的台阶,她已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爬上这最后的两层楼梯,更不知道距离自己不到6米高的那套78.5平方米的房子还是不是自己最安全的避难所。

19

热乎乎的液体进入身体,立刻不感觉冷了,再嚼着鲜嫩的肉,饥饿感立刻被驱散。

“今早老刘来找我时,就给我带了一碗这家的馄饨。”盛大雷其实还是感动于老刘记得自己爱吃这家的馄饨。当初来清北,第一次品尝清北最有名的这家小吃,也是老刘带自己去的。一天吃两顿馄饨,盛大雷也不厌烦。

“如果我们假设李翘和宋威互相认识呢?”他边吃边说道。

丁海琳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明天从哪里开始从头捋一遍两人的生活轨迹,嘴上却道:“那个共同的致命伤呢?或者说那个杀人工具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上学时也学犯罪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吧?”盛大雷把碗中的美食一扫而光,身子向椅子后面一靠,问丁海琳。

“我们军校没开变态心理学,但有犯罪心理学选修!”丁海琳也咽下自己碗中的最后一只馄饨,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拿出一张,对称扯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盛大雷。

“就好比习惯把纸巾对半分,节约使用,这都是集体生活培养的习惯之一。这个人的杀人习惯也一定有根源。”盛大雷瞅着丁海琳把印着米奇的纸巾包塞回裤子口袋,想起自己以前也喜欢卡通人物。

每个人都有童心,只是随着成长,童心都被隐藏了起来,甚至被抹杀而变得世故或者扭曲而变得邪恶。

“连续杀人犯也可能抱着游戏的态度。那个杀人工具或许就像他的玩具。”丁海琳看着盛大雷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结了账,起身走向路边。

盛大雷伸手拦下出租车,绅士地给丁海琳拉开了车后门。

“去酒吧?在北京养成的休闲习惯吧!”丁海琳看着窗外明灭的灯火。

盛大雷没有回应,却想起了北京,工体的酒吧、后海的酒吧,在那里自己经历了青春期的故事。他还想起了上次在朝九晚五酒吧遇到的那个乐队,后来上网查到那个南里乐队的三名成员果真是自己的公大校友。他当即把那个乐队所有的歌曲都下载到了手机上,首首有共鸣。

出租车开到酒吧一条街,转弯,直奔清北老城区。车子在清北大学门口停下时,丁海琳还有些惊讶。

“厉宁,清北大学考古系教授,这是我来清北挂职时交下的好朋友。”盛大雷一边带路一边说着自己在清北大学的经历。穿过校门里一条长而幽静的林荫道,两旁高大粗壮的白桦树,显现出这所大学的悠久历史。

“这是张学良当年在东北建设的几所高校之一。”盛大雷每次步入校园,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他走到一座水泥外墙体的三层旧楼房前,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丁海琳进楼。两人穿过铺着长条红漆面地板的走廊,沿楼尽头的水泥台阶上楼。二楼没开走廊灯,走廊两侧的窗外投进月光。再就是右手边第三个房间开着门,房间内的灯光在门前映出一片斜矩形的光区,一个人站在光区中,脸部却在阴影里。

那人挥手,声音喜悦道:“大雷!”

丁海琳和盛大雷跟着厉宁走进房间。进房间前,丁海琳看到房门旁边墙上挂着一块金黄色的牌子,上面刻着黑色阳文:“清北大学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中心。”

“那块牌子是应景的,是我过去几年里研究的主要方向。”厉宁转过身来,站在吊灯下的他难掩睿智与潇洒,一副金丝眼镜的后面是淡定而深邃的眼睛。

“我第一反应是一种酷刑工具。”厉宁向两人招招手。

盛大雷和丁海琳站到他两侧,桌上摊满了各种草图、书籍和资料。

“人类对于酷刑的想象力超乎我们对自己的估计。”厉宁挑出了几张图片,手指着道,“从中国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酷刑的创新层出不穷,比如车裂、凌迟、宫刑,这些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

“相比较而言,西方宗教黑暗时期的酷刑出现得较多,原因不言而喻。”厉宁又从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中抽出一张图片,图片原本就是手绘图,然后又被翻印了。

图片里站着一个女人,被缚在一根柱子上。下颌和胸腔之间上下抵着一对双头叉子,好比是将两把叉子的柄焊在了一起,而焊在一起的柄又连在一个铁齿项圈里,项圈对内都是金属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