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9/25页)

波洛叹了口气。“我想,她也有和她身份相当的追求者吧?”他问。

“当然,有的。鲁弗斯·比格兰德的儿子泰德就是一个——那可是一个少有的好小伙子。但是,哦,不行,他配不上我的大小姐!我真是受不了她的装模作样!”

波洛说:“她这样对待他,难道他没有生气吗?”

“他生气。他责怪她跟罗迪先生眉来眼去。我知道这是事实。那小伙子生气是有道理的!”

“我同意,”波洛说,“你让我大开眼界,毕索普太太。有些人就是有本事用寥寥几句话就能把一个人形容得惟妙惟肖。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天赋。我现在对玛丽·杰拉德有了一个清晰的印象。”

“你要知道,”毕索普太太说,“我不会再说这个姑娘的坏话了!我不想这么做,毕竟她人都已经死了。但毫无疑问她的确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波洛低声说:“我不知道,这事会怎么收场呢?”

“这正是我想说的!”毕索普太太说,“相信我,波洛先生,要是我亲爱的女主人还活着,当时我们都震惊得不得了,但现在我倒觉得,她去世得早反而是一种幸运。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波洛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毕索普太太严肃地说:“我见过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啦。我姐姐服务的人家就发生过这种事。一次是老兰多夫上校,去世后一分钱也没有留给他可怜的妻子,全都给了一个住在伊斯特本的荡妇。还有一次是老戴克斯太太,把钱留给了教堂的管风琴手——那些留着长头发的年轻小伙子中的一个,而不是她那些继子和继女。”

波洛说:“你的意思是说,韦尔曼夫人也有可能会把她所有的钱都留给玛丽·杰拉德?”

“如果真那样的话,我是不会感到意外的!”毕索普太太说,“我一点都不怀疑,那个年轻姑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我冒昧地对此多说几句,韦尔曼夫人会把我生吞活剥的,尽管我已经跟随她将近二十年。这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世界,波洛先生。你想尽忠职守,但没人领情。”

“唉!”波洛叹了口气,“多么真实的领悟啊!”

“但是终究邪不胜正。”毕索普太太说。

波洛说:“确实。玛丽·杰拉德已经死了。”

毕索普太太舒心地说:“她已经得了报应,我们不要再批评她了。”

波洛若有所思地说:“她的死似乎相当令人费解。”

“都怪这些警察和他们的什么新的办案手段,”毕索普太太说,“像埃莉诺小姐这样一个出身良好、有教养的年轻淑女怎么会下毒害人呢?他们还想把我拖下水,还说我说过她的神情很奇怪!”

“那么不奇怪吗?”

“神情奇怪有什么不对呢?”毕索普太太叹了一口气,“埃莉诺小姐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年轻姑娘。她要去整理她姑姑的遗物,这终究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

波洛同情地点点头。他说:“要是你当初陪着她一起去,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想陪她的,波洛先生,但她坚决地拒绝了我。哦,埃莉诺小姐一直是个非常骄傲而矜持的年轻姑娘。我真希望当时和她一起去了。”

波洛低声说:“你没想到跟过去到房子里看看?”

毕索普太太威严地昂起头。“别人不需要我,我是不会去的,波洛先生。”

波洛显得有些尴尬。他喃喃地说:“再说了,你那天早上一定是有别的重要事情吧?”

“我记得,那天天气非常暖和。十分闷热。”她叹了口气。“我走到墓地,放了些鲜花到韦尔曼夫人的墓前,表示悼念。我在那里逗留了挺长时间。我都快热晕了。我很迟才回家吃午饭,我姐姐看到我大汗淋漓的样子很生气!怪我不应该在那样热的天气里奔波。”

波洛敬佩地看着她。他说:“我真佩服你,毕索普太太。你对去世的女主人的感情令人感动。我想,罗德里克·韦尔曼先生一定很自责那天晚上没有去看他婶婶吧?虽然他也不可能知道她竟然这么快就去世了。”

“哦,这你就完全弄错了,波洛先生。我可以告诉你真实情况。罗迪先生其实进过他婶婶的房间。我当时就在外面。我听见护士下楼的声音,我想我最好去看看女主人会不会有什么需要,因为你也知道那些护士是什么样的,她们总是待在楼下和女仆闲聊,要不然就是到处打听,烦人得要死。那个霍普金斯护士比那个红头发的爱尔兰护士好不到哪儿去。总是喋喋不休,制造麻烦!所以,正如我刚才说的,我想过去看看是否一切都好,而就在那时,我看到了罗迪先生溜进他婶婶的房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他来过,但无论如何,他没有任何理由责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