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19/25页)

他出人意料地说:“你很累了,是不是?”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回答说:“哦,是的——这比什么都累。你怎么知道的?”

赫尔克里·波洛说:“我知道……”

埃莉诺说:“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会很高兴。”

波洛默默地看了她一分钟。然后他说:“我已经见过你的表哥,为了方便我能不能这样称呼他——也就是罗德里克·韦尔曼先生?”

一丝红晕爬上那苍白而高傲的面孔。他立即知道他的一个问题不需要问就已经有答案了。

她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她说:“你见过罗迪?”

波洛说:“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你。”

“我知道。”

她语速很快,声音温柔。

波洛说:“他贫穷还是富有?”

“罗迪?他自己没多少钱。”

“他生活奢侈吗?”

她几乎是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们俩都没有想过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知道总有一天……”

她停了下来。

波洛赶紧说:“你们指望着将来继承的遗产?这是可以理解的。”

他接着说:“也许,你已经听说了你姑姑的尸检结果。她死于吗啡中毒。”

埃莉诺·卡莱尔冷冷地说:“我没有杀她。”

“你有没有帮助她自杀?”

“我有没有帮助?原来如此。不,我没有。”

“你知道你姑姑没有立遗嘱吗?”

“不,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平平的,近乎呆滞。回答是机械的,提不起任何兴趣。

波洛说:“那你自己呢,你有没有立遗嘱?”

“有的。”

“你是在洛德医生和你谈起遗嘱的那天立的吗?”

“是的。”红晕再次掠过她的脸颊。

波洛说:“你怎么处理你的财产,卡莱尔小姐?”

埃莉诺平静地说:“我把一切都留给了罗迪——罗德里克·韦尔曼。”

波洛说:“他知不知道?”

她迅速说:“当然不知道。”

“你没跟他商量吗?”

“当然没有。他会觉得非常尴尬的,而且他会很不喜欢我这么做。”

“还有谁知道你的遗嘱的内容?”

“只有塞登先生,我想,还有他的雇员。”

“是塞登先生帮你起草遗嘱的吗?”

“是的。我写信给他,就在当天晚上——我指的是洛德医生跟我说起这件事的那天晚上。”

“你自己寄的信?”

“不是。这封信和其他的信一起放在家里的寄信箱里。”

“你写好信,把信装进信封,封好,贴上邮票,并把它放箱子里,是这样吗(原文为法语。——译者注)?你没有停下来想一想?把信再看一遍?”

埃莉诺盯着波洛,说:“是的,我再看了一遍。我去找邮票。等我拿着邮票回来的时候,我又读了一遍信,以确保我已经把意思说清楚了。”

“有谁和你一起在房间里吗?”

“只有罗迪。”

“他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告诉过你,他不知道。”

“当你离开房间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看了那封信?”

“我不知道。你是指某个仆人吗?我想,如果我离开房间的时候,他们恰好进来,是可以有机会的。”

“在罗德里克·韦尔曼先生进来之前吗?”

“是的。”

波洛说:“他有没有可能也看了信?”

埃莉诺的声音清晰,带着轻蔑。她说:“我可以向你保证,波洛先生,你所称呼的我的‘表哥’,绝不会偷看别人的信。”

波洛说:“我知道,这是大家公认的想法。但如果知道有多少人做了‘绝不会做的’事情,你会大吃一惊的。”

埃莉诺耸耸肩膀。

波洛不动声色地说:“是不是在那一天,你第一次有了杀死玛丽·杰拉德的想法?”

埃莉诺·卡莱尔的脸第三次红了。这一次,一直烧到了耳后。她说:“是彼得·洛德告诉你的吗?”

波洛温和地说:“是不是就在那个时候?你从窗户里望进去,看见她正在写遗嘱。是不是就在那时,你突然觉得,要是玛丽·杰拉德刚好死了,将会多么有趣——而且多么方便啊?”

埃莉诺压着嗓子低声说:“他知道,他一看见我就知道……”

波洛说:“洛德医生知道很多事。那个一脸雀斑、有着茶色头发的小伙子不是傻瓜。”

埃莉诺轻声问:“这是真的吗,他请你来——帮我?”

“这是真的,小姐。”

她叹了口气,说:“我不明白。真的,我不明白。”

波洛说:“听着,卡莱尔小姐。你必须告诉我,玛丽·杰拉德死的那天发生的事,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不止如此,我还要知道一切,包括你的想法。”

她凝视着他。然后她的嘴角慢慢地浮现一抹古怪的微笑。她说:“你一定是个非常单纯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要骗你是多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