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斯通的悲剧(第32/36页)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呢?”麦克唐纳显然又是摸不着头脑了,只好唐突地发问。

“请尽量不要出声,我们要耐心地等待。”福尔摩斯回答说。

“我们在这儿到底要干什么?我认为你应该对我们坦诚一些!”麦克唐纳有些气急败坏。

福尔摩斯笑着说:“我记得华生以前曾说我是现实生活中的剧作家,怀有艺术家一样的情调,每次都想进行一场完美的演出。亲爱的麦克唐纳先生,如果我没法使得这次演出效果辉煌并且轰动,那我们现在干的这件事就真是够无聊的了。请问,直截了当地告发,一刀见血地处决——这些无聊透顶的结案方法能演出什么好剧呢?只有在现在这个时候,你们才会感觉到猎人预期得手时的那种激动心情。如果整个案子像一份既定的时间表那样运转,那就没什么可激动的了吧。我只请你们能再耐心一点儿,麦克先生,一切马上就会揭晓了。”

“好吧。我倒希望在我们大家冻死之前,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变成现实。”这个伦敦侦探有点无奈地说道。

我们几个人在树丛后面等了很长时间,眼看着暮色逐渐吞噬了这座阴森而狭长的古堡,护城河里仿佛升起了一团阴冷潮湿的寒气,这使我们感觉十分寒冷,牙齿都禁不住地打战。庄园的大门口只剩下一盏灯,那间放着尸体的书房里有一盏固定的球形灯。四周一片漆黑,鸦雀无声。

“我们到底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啊?”麦克唐纳问道,“我们究竟在守候什么呢?”

“我可不打算像你那样计算等了多久,”福尔摩斯厉声回答道,“如果罪犯能把他们的犯罪时间安排得像列车时刻表那样精确的话,那对我们大家倒是很方便。至于我们到底在这里等什么……快看,那就是我们在守候的东西啊!”

福尔摩斯说这话的时候,那间书房里亮着的黄色灯光被一个来回走动的人影遮挡住了。我们隐身的月桂树丛到书房窗户的距离不足100英尺,不一会儿,窗子吱的一声忽然打开了,我们隐约地看见里面有一个人的头和身子探到窗外来,正向暗处张望着。他向前方凝视了片刻,鬼鬼祟祟的,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紧接着,他向前俯下了身子,我们听到河水被轻微搅动的声响,大概是这个人正在用手里的东西搅动护城河水。再后来,他忽然像个渔夫一样,把一个又大又圆的东西捞了上来,并把它拖进了窗子里。

“马上!”福尔摩斯大声吼道,“就是现在!快过去!”

听见福尔摩斯这么说,我们大家摇晃着已经麻木的四肢都站起来,紧紧地跟在福尔摩斯的身后。只见他迅速地跑过桥去,用力拉响了门铃。随后,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艾姆斯正惊讶地站在门口,福尔摩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地把可怜的艾姆斯推到了一旁,我们大家也跟着他一起冲到了屋子里,我们所等候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桌上的油灯再度散发出我们刚才在窗外看到的那种光芒,现在,油灯正拿在塞西尔·巴克的手里,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他把灯不太友好地举向我们。灯光映射在他那果敢、坚强、刮得光溜溜的脸上,他的双眼正在喷射怒火。

“你们在找什么?”巴克喊道,“你们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露出他那像鹰一样敏锐的目光,迅速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写字台下面那个浸湿了的包袱上面。只见福尔摩斯二话不说,猛扑了过去。

“巴克先生,我就是找这个,这个里面裹着哑铃的包袱是你刚从门外的护城河里捞上来的。”

这时候,巴克的脸色变得有点难堪,他盯着福尔摩斯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并不难,因为这个包袱是我把它放在水里的。”

“什么?是你把它放在水里的?你!”

“对了,或者我应该说这是我重新放入水里面的,”福尔摩斯镇定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一直反复提起缺一只哑铃这件事吧,麦克唐纳先生,我一直想让你注意这点,可你总是忙于其他的事,对这点几乎不关注,而这点,恰恰是本案的关键。亲爱的管家艾姆斯先生答应我的要求,让我可以留在这间屋子里面,我用华生医生的雨伞,昨晚已经把这个包袱钩了上来,并且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当然,我们首先要确认的是,到底是谁把它放到水里面去的。于是,我们便使了个小计策,宣布要在明天把护城河水抽干,当然,这样一来,那个把这个包袱藏起来的人就一定要把它取出来,而这只有在天黑了之后才能去做。我们这边的四个人都亲眼看见了究竟是谁把包袱捞上来了。我想,巴克先生,现在该由你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