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关道德、凶手及处女的论述(第7/10页)

“你知道,你可能会因此伤到自己。”埃勒里语气温柔,洛萨却抿紧了嘴巴,神情更加坚毅,“好吧。现在我们都知道些什么?我们姑且称谋杀嫌疑人为X,X雇人去绑架约翰·马尔科,交待那人用船载他出海,在海上宰了他,并把尸体扔到海里。然而,这名他雇佣的杀手,也就是那个身材庞大的基德船长,愚蠢地错把你舅舅戴维·库莫尔当成了约翰·马尔科。至于你会一起遭到绑架,纯粹是无辜牵连。戈弗里小姐,只因为X告诉基德说马尔科和你在一起,而把你也绑去韦尔林小屋,只是怕你声张出去,破坏他们的计划。然后,在基德把你舅舅弄上韦尔林的小艇之前,他打了通电话向X汇报……从所有迹象看来,电话是打到这栋房子里来的。基德告诉X,他逮到‘马尔科’了,至此为止,X的计划似乎都在顺利进行。”

“说下去。”

“但基德实在太蠢了,”埃勒里继续说道,“蠢到把X的计划给毁了。就在基德来电后没一会儿,X先生马上被一个晴天霹雳当头罩下:就在这栋房子里,他居然和那个应该已经死掉、尸体被扔到外海的人面对面!电光石火之间,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要稍加打探或仅仅是四下观察,很容易就会发现基德船长错绑了戴维·库莫尔,马尔科仍好端端地活着,库莫尔则差不多确定死了——很抱歉,戈弗里小姐——X这下完全傻了,他没办法联络那个笨蛋基德。然而这并未打消X除掉马尔科的企图,很明显,那一刻他渴望杀掉马尔科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拟订这一整套计划之时。”

“可怜……好可怜的戴维。”洛萨哭了起来。

探长低吼着问:“然后呢?”

“X是个极其狂妄也聪明绝顶的犯罪者。”埃勒里一本正经地往下讲,“他的行动无一不显示出这样的特质,如果我对他的所有行动解释得不离谱的话。他很快从目睹马尔科还活着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并迅速草拟新的杀人计划。他知道你,戈弗里小姐,那时还被监禁在韦尔林的小屋中无法脱身,除非有人为你松绑;他也知道——请原谅我这么说——有你署名的字条比任何东西都能诱马尔科入瓮。因此,他潜入书房,打好字条,署上你的名字,约马尔科凌晨一点整到一个无人之处碰面,然后,他去到蒂勒房中,把字条别在蒂勒的外套上,指示纸条务必准时送达。”

“为何找蒂勒?”莫利低声问。

“蒂勒的房间在一楼,容易潜入,而他必然也考虑过直接送到马尔科的卧室风险太高了。这是个相当周密的杀人计划,的确也很成功。马尔科在凌晨一点乖乖赴约,凶手下到露台,发现他果然如约送死,便先从背后实施重击,再勒死他……”埃勒里停了下来,某种困惑的古怪神情浮上他的脸。

“还剥光了他的衣服,”莫利语带讥讽,“这是最诡异之处,也正是这一点让我们不知所措。诡异至极,这是为什么?”

埃勒里站起来,开始在书桌前来回地走,眉头痛苦地紧皱着。“是,是,你讲得对,探长,不管我们从哪里出发,最终还是会一头撞上这个问题,除非我们知道凶手为什么脱光马尔科的衣服,否则案情还是突破不了,这是拼图中唯一不能落下的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洛萨越哭越伤心,堪称结实的肩膀一直颤动不已。

“怎么啦?”埃勒里关心地问。

“我——我真没想到,”她抽抽搭搭地说,“有人居然恨我到把我扯进……”

埃勒里忍不住笑起来,洛萨惊讶得顾不上哭了。

“好了,戈弗里小姐,这你可弄错了,事情完全不是这样子。表面上看来,我也承认,似乎有人想将谋杀的罪名栽到你头上——那张把马尔科诱上死路的字条上署着你的名字。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洛萨热切地仰视着埃勒里,仍旧抽泣着。

“你看,X根本不可能把谋杀罪名栽赃到你头上,他很清楚你拥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你被绑在韦尔林的小屋里一整夜,再加上那一通神秘的电话,通知年轻人科特你人在哪里。至于那张字条,凶手也许希望马尔科看完之后会毁掉,你的名字自然也跟着无人知晓,你不可能被牵扯进来;就算马尔科没把字条毁掉,X深知你有不在场证明,加上你不会打字的事实,那特意以打字来署名就明显是伪造。即使警方发现字条的署名纯属伪造,也完全不会威胁到X的安全,而在此之前,马尔科早已如愿被他杀掉了。不不,戈弗里小姐,我想X为你考虑的远比为库莫尔和马尔科考虑的多多了。”

洛萨咬着手帕的一角,静静地消化这一长段推论。

“我想的确像你所说的那样。”良久她低声说道,但马上又仰起头来古怪地瞅着埃勒里,“但奎因先生,你为什么称X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