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班列车和五桩事件之谜(第7/17页)

另外,在更早之前,列车抵达札幌车站时,吕泰明之兄行川下了第十一班次列车,转搭札沼线的六一九列车,理由何在?他为什么和弟弟分开呢?更何况,行川后来又在浦臼换搭六四五列车,在过了石狩追分一带,于洗手间内自杀……

不可能!事实上行川郁夫还活着。那,当夜在洗手间用手枪自杀的瘦小男人是谁?

当然不会是行川!那么,吕泰永和行川是不同的人吗?问题是,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瘦小男人绝对不多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吉敷简直想大叫。这桩事件到底要怎样解释?他觉得头都要爆了——两条铁道,两趟列车上几乎同时发生的几桩事件纠缠不清,简直就是迷宫!吉敷已不想多言,默默走过佃大桥。过了桥,回头一看,在雾霭低笼的视野里,圣路加医院已变得很模糊,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东京化的风景。

他们走下阶梯——可能为了提高桥的高度才铺设石阶的吧!由于底下已非河川,而是东京湾的一部分,大型船只进出很频繁,所以有必要架高桥梁。

穿过桥下,过了大马路,吴下默不作声。

两个人进入一条小巷。突然,眼前展开了仿佛江户时代的街区。有一家瓦屋顶上面挂着时代剧里常见的大招牌——“佃煮”——的店面,此外,卖“佃煮”的店面还有不少家。

店门前铺着大石块,石块被雨湿濡,仿佛被擦拭过般反射亮光。店门是镶嵌的玻璃,在马路上能清楚见到里面排列的玻璃柜。

江户时代可能没有玻璃,店门口只挂着一块布。家家户户的屋檐都很低,让吉敷不由自主想起浅草。江户时代的住家都很低矮,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走过这条巷道后,两人来到一座红色桥梁上,这是一处小型码头,狭窄的水路上系满了渔船和小舟,在雨中飘摇。吉敷想起来了,这儿在昔日乃是渔夫们居住的小岛。

过了红色小桥,沿水塘左转,可见到白木制成的崭新小舟。这儿是前往江户湾,甚至前往外海的船只归来时的窝巢,这种情景,可能从江户时代就未曾改变吧!

不过,现在沿着水塘也陆续建起了高层公寓。

顺道前行,两人来到一座漂亮的小公园。这里有干净整齐的绿地和小水池,四处散置着新式长椅。穿过公园,来到可俯瞰江户湾的海边高台上。这里有一栋形状奇怪的白墙建筑物,吴下朝该建筑物走去。

“这建筑是依照江户时代的灯塔重建的,因为以前在这座佃岛四周有许多渔船往来。”

两人来到建筑物的白墙边——这似乎是新建不久的建筑吧!

雨还是下个不停。灯塔四周也有长椅,但是都淋湿了,不能坐。两人面向海面,并肩站着。

前方是在雾雨中静置的江户湾和佃大桥,右侧就是大河川城及一些摩天大楼。吉敷想起方才见过的新东京开发股份公司的年轻职员。

“由这儿虽看不见,但那边有一座相生桥,很久以前就建成了;而靠银座这边的佃大桥却是最近才完成的。所以,战后有很长一段时期,这边仍靠渡船和对岸往来。”吴下老人似乎并不怀念往昔,而是用非常生硬的语气说道。

春日漫长的白昼似乎也即将在雾雨中结束了。

“我生长在此地,很喜欢渡船,经常搭乘,最喜欢就是这种时刻。日暮时分,搭船驶向对面,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奢华感,尤其是边闻着晚饭香气边来到码头。在夕阳的照耀下上船,感觉很幸福,那是战前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为什么会有奢华感呢?”

“那是因为,这座岛上住了很多在银座咖啡店上班的女服务生,不,现在应该是称为女侍应生吧!她们每到这个时刻,都会搭船出门上班。”

“啊,原来如此。”

“这座岛有如洞穴一般,尽管位于灯火辉煌的银座背面,事实上却很寂寥,简直像乡下村镇般静寂,但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不过,一旦架上这样粗俗的桥梁,就变得索然无味了,仿佛成为了对岸的一部分。或许,现在已无人认为这里是一座小岛了吧!”

吉敷点点头。

“所以你才打算住在那个公寓里?”

“是的,我不想离开这儿,毕竟是在此长大的,也希望死在这里。东京这个地方,一旦卖掉房产迁居别处,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说?”

“当然是地价高涨了,而且是毫无依据的飙涨。同时,物价也在飞涨,如果我不是一直在打拼,也许就活不下去了。”

两人接下来又沉默良久。

“吴下马戏团后来怎么了?”

“昭和四十七年解散了。”

“为什么?”

“一方面我年纪大了,另一方面,时代也已经不同了。当时整个日本正风行什么列岛改造运动,全国已经找不到能搭建帐篷的空地了,而且年轻人在进入马戏团不久就因吃不了苦而离开;再加上人权法、儿童福利法、劳基法等等的限制,已经不是能经营马戏团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