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哥·塞拉诺和螺丝事件(第52/55页)

“我从里面锁好大门,打开袋子,从袋子里取出假的脑袋,用锯子把脑袋的螺丝部分锯断,再找出喷涂颜色时用的塑料垫子,和刀子、锯子、手套一起装进袋子,打算再返回现场。这时,我又开始对弗朗哥身上穿的外衣担心起来,觉得不换不行。因为深蓝色和灰色毕竟相差太远了,我觉得艾刚应该记得很清楚。于是我把假人身上穿的、绣有塞拉诺名字的灰色夹克脱了下来,一起带回现场。到了现场,我发现死者的血已经有些干了。我十分后悔当初没有立刻把夹克换过来,因为刚换上的灰色夹克大概没办法沾上血了。

“我锁好门,打开大袋子,取出塑料垫铺在地板上。接着戴上手套,把尸体从沙发挪到垫子上,再用锯子锯断弗朗哥的脖子。血已经流不出来了。然后,我用刀子从靠近肩膀的断面往里挖,只挖出少许肉和骨头,再用力把螺母硬塞进去。这真是件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作,但又非做不可。因为那具假的、带有螺丝的弗朗哥的尸体已经被艾刚看到了,必须制造出相同状况的尸体才行。我不得不像一个恶魔似的拼命加工尸体。

“连着脑袋的脖子也是,我把刀从脖子下方的断面伸进去,切开皮肤和肌肉组织,挖出一圈环状的肉和脂肪。散发出的味道非常臭,现在有时做梦我都还能闻得到,经常半夜吓得跳起来。挖好后,我把中空的螺栓硬塞了进去。

“于是,割掉脖子、装有螺丝的尸体就做出来了。剩下的就是外衣了,非换不可。我脱掉尸体身上的深蓝色夹克,换上灰色的。我知道弗朗哥的尺寸,所以衣服很合身。但外衣上的弹孔和里面衬衫上的位置对不上。这是当然的。因此有必要再补一枪,在尸体身上开一个新的弹孔。我把枪口对准夹克上的弹孔,以倾斜角度向下射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瞄准衬衫上的弹孔位置,在外衣上再开一枪。当然,两枪的射击角度一样,如此处理,弗朗哥应该会被视为身中两枪。

“干完这些后,我把没头的尸体放回沙发,把塞了螺丝的人头放到桌脚旁边,弗朗哥的尸体终于呈现出艾刚见过的样子了。然后我赶紧收拾,把所有的工具用深蓝色的外衣包起来,再用塑料垫卷着装进大袋子,脱下的手套也放了进去。这次我没有锁门,一路跑到马路对面的仓库。当然,这次也得时刻小心不被人发现。

“我在仓库的洗手间用肥皂仔细洗了好几遍手,还用钢丝刷子刷过。开枪时虽然戴着手套,但手指上还是有可能沾上火药。如果警方使用鲁米诺试剂检查,我手上还有这个洗脸池恐怕都能测出血迹反应。但既然戴了手套,手上的问题应该不大。

“把沾着血的工具放在仓库我还是不大放心,说不准找不到线索警方会找到这儿来。而且万一自己被带走询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是把善后处理的事交给别人做,也可能会出事。再说我也不相信任何人。现在开船出海把这些通通丢进海里已经来不及了,太晚报警也会引起警方的怀疑。没办法,我把沾了血的刀子等工具先用水清洗了一遍,就藏在自己车子的踏板垫下和座位底下,枪也放在一起。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我赶紧跑到八打雁警署报了警。

“警署也因地震遭到了严重损坏,他们让我坐着等,一直等了很久。这段时间因为心里害怕,我差点歇斯底里起来。早知这样,地震发生时就该马上终止计划!我简直后悔死了。那么奇形怪状的尸体被人看到,一定会使全国哗然,警方肯定会全力侦破,这样我的计划也一定会败露。自己怎么会干下这种蠢事,这下完蛋了。我那时已经彻底绝望了,甚至在认真考虑是否该马上逃离这里。还有气味,我突然发现身上穿的衣服上沾有浓浓的血腥味,应该换件衣服再来的,事先根本没料到要干那些活。

“这就是我当天犯下的所有罪行。我带警察看过现场后,他们出人意料地根本没有怀疑我。我的仓库没有被检查,也没人问我的不在场证明,甚至连衣服上的血腥味都没有遭到怀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其实那是因为芮娜丝被捕了。但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每天没心没肺地混日子。

“我甚至没怎么被警察盘问。警察自以为是地说这说那,我只需随声附和就能应付过去。我装出被吓得精神恍惚的样子——不过当时也确实如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就都认为我是单独一人发现弗朗哥的尸体的。

“而且,放在弗朗哥办公室的手枪,竟然是我打死弗朗哥时用的那把。因为两把枪型号相同,惊慌之下我拿错了。虽然枪上没有指纹,但会有哪个凶手笨到把枪扔在现场附近?我为此担惊受怕,以为彻底完蛋了。没想到尽管错误百出,作案手段也根本算不上高明,却不知因为何种原因,竟没人对我有半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