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59/88页)

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美影紧咬着嘴唇。本来静马想靠近她说点安慰的话,但美影浑身散发出的剑拔弩张气息,就像是针刺一样尖锐而令人疼痛不已,因此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适合说那些话的时候。

“夏菜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身为助手,这句问话应该是最适切的。这么想着,静马用经过压抑的声音问道。

“杀害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我想应该是午夜左右吧。从雪地上只留下离开的足迹看来,凶手应该在下雪前就潜入这里,而当犯行全都完成时,正好是雪停的时候。”

根据美影的说明,她来这里时,主屋到小社中间的雪地上留有四组脚印,其中有两组是从主屋前往小社的,另外两组则是从小社前往主屋。四组中的两组脚印,其中一组是发现尸体的早苗往返主屋与小社时留下的,另一组是接获报告后赶来的达紘,他吩咐早苗去通知美影,自己则从主屋前来小社,剩下一组从小社前往主屋的脚印,却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静马告诉美影,雪是昨晚自己正在监视石灯笼时下的。

“记得详细的时间吗?”

“应该是从十一点起下了二十分钟左右。我当时有看手表,记得很清楚。当然如果我睡着之后再次下雪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我想并没有。池子右手边清楚留下从山里走回去的足迹;除了你之外,应该再没有哪个疯子跑到洞穴那边去了。换句话说,夏菜就是在那段时间内被杀的。”

“至少推敲出犯案时间了,这是个好预兆吧?”

“还很难说。”美影不甚起劲地回应。“我不认为凶手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算了,先不提这个了;看起来夏菜的身体并没有外伤,虽然左手被血染红了。”

仔细一看,夏菜的左手掌从掌心到指尖沾染了一片血糊。

“倒下的时候手沾到血了吗?”

“你想事情时可以多少养成点按照顺序思考的习惯吗?自己的头被砍断时流出的血,是要怎么在倒下时沾到?”

美影简直就像在教幼儿一样,用慢慢教导的口吻对静马说明。然而她说的确实有理,因此静马也无法反驳。

“那么,就是凶手故意这么做的啰?”

“是啊。你看那边。”

尸体旁的白木神坛右侧高约三十公分处,清楚留下夏菜手掌的痕迹。那简直就像是相扑选手的手印纸,只是掌纹都被抹去,呈现一整片的红色。

“头颅切断后,凶手恐怕是留下了什么不利的证据,为了掩饰,才用夏菜的血掌印盖在上面将它抹消掉吧。尸体也确实有被稍微搬动的痕迹。”

“会不会是凶手的血迹呢?”

“如果是就好了,虽然我想应该不是。如果是自己的血迹,这个凶手就算把神坛削下一块也要带走吧,而且刚好他手上也有柴刀。”

“换句话说,从这个血掌印上是不会得到任何线索了。”

静马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就知道这个凶手不简单了。”

卷起垂下的袖子,美影重新打起精神。静马也振作起来,发现自己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那么夏菜的头颅呢?又是在龙之首吗?”

“不会吧,静马你还没发现?”

美影似乎很惊讶地指着前方的神坛。静马顺着美影的手势望去,只见神坛上直立挂着的琴前方,夏菜的人头正对着这边。

“呜哇!”

静马不禁吓得往后仰。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他了吧,美影无视于静马的反应,双手合十对夏菜的头颅一拜,接着才慎重地将头颅取下。

“先是后脑勺遭到殴打,然后再勒毙。切口也和上次一样。这次也使用了三种凶器。”

静马定睛一看,虽然还看不到后脑的情况,但脖子边缘清楚留下发紫的细细瘀痕。

美影走下神坛,再次环顾房内。

“真奇怪呢,之前神坛下明明装饰着绳结,但现在看来似乎被拿走了。那是宗教物品,顶多只可能替换,不大可能直接拿下才对……”

神坛最下方的抽屉离地面还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间,原本都被白色绳结下垂的整片流苏遮住,而现在正如美影所说,有一部分不见了。美影拉开最下层抽屉,绳结被揉成一团收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也可说是搬家时弄脏了所以暂时收在这里,但这可是神坛,怎么想都不可能。应该是出自某种原因,像是绳结的流苏形成阻碍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