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5/16页)

干净利索。

雷布思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聪明。法夫、奈恩、格拉斯哥和帕斯——当然他涉及的范围很广,像一位旅行者一样。他想起了Quizmaster曾让西沃恩做过的远足旅行,把Quizmaster和留下棺材的人联系在一起可行吗?雷布思在笔记本上草草地写下“法院人类学家”,然后又加了“罪犯分析”。在大学里有专攻此领域的心理学家,可以根据罪犯的MO[1]推断出其性格特点。雷布思之前从不相信,但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在用拳头敲击一扇紧锁的门,没有他人的帮助,一个人永远打不开。

当吉尔·坦普勒从走廊里经过刑事调查局的门口时,雷布思觉得她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但她却径直朝他走来,满脸愤怒。

“我想,”她说“你已经听说了。”

“听说什么了?”他无辜地问。

她指着那些棺材说:“听说这些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由于气愤,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绷着整个身体。

“天哪,吉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什么也没说,将胳膊抡过桌面,棺材被摔飞起来。坐在椅子上的雷布思奋力抢夺,见棺材纷纷摔在地上之后,便开始一个一个地拾起,并检查是否受损。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时,吉尔已经向门口走去了。到了中途时停下,转过头来,说:“你明天就会明白了。”说完径直出门去了。

雷布思环视房间,被惊呆了的西尔弗斯和文职人员也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失控了。”西弗尔斯评论道。

“她说的明天是什么意思?”雷布思问道,但西弗尔斯只是耸了耸肩。

“她失控了。”他又说了一遍。

或许他是对的。

雷布思坐回到办公桌旁,思考着刚刚的话——“失控”有很多种方式,他知道自己也处于失控的危险之中……无论哪方面。

吉恩·伯奇尔花费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想努力弄清肯尼特·洛弗尔和牧师柯克帕特里克之间的关系。她与阿洛韦镇和埃尔郡的一些人聊过了,其中有教区负责人、当地历史学家,还有一位柯克帕特里克家族的晚辈。她还向在格拉斯哥的米切尔图书馆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她从博物馆走到国家图书馆,又走到高级律师学院,最后她顺着钱伯斯街向外科展厅走去。在博物馆时,她盯着由斯格特·杰安西画的肯尼特·洛弗尔的肖像画看了很久,洛弗尔年轻时很英俊,通常在肖像画中艺术家会留下关于人物的职业、家庭、爱好等等蛛丝马迹。但这幅画很简单,只画了头和上半身,背景是纯粹的黑色,与洛弗尔亮黄又略带粉色的脸庞形成了鲜明对比。外科展厅还有很多其他肖像画,其中的人物通常会手持一本能够显示其研究领域的书,或者几页纸和一支笔。或许他们应该站在图书馆前拿着更加形象的小工具——一个头盖骨或一个大腿骨——摆一个姿势,构成一幅解剖学图像。洛弗尔的肖像画毫无瑕疵,使她备受困扰,要么是因为画家对这幅画的创作没什么热情,要么是画派执意主张表现其他的主题。她想起了牧师柯克帕特里克,想象着他付完费用后拿走这幅平淡无奇的装饰品时的场景。她很好奇这幅画有没有可能在表现着某些理想主义的主题,或者仅相当于一张美术明信片,只是在为洛弗尔做广告。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十几岁,却参与了伯克的事件。

根据当时的一份报告显示:“当时尸体大出血,到报告完成时,教室看起来就像屠宰场一样,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当她第一次看尸检报告时,读到这里,差点呕吐。伯克手下的受害者先被灌醉了,即使被人闷死也比这样好得多。吉恩又看了看肯尼特·洛弗尔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看起来炯炯有神,尽管他们已经目睹过恐惧。

她忍不住开始好奇,难道是因为他们?

那个看护者没能回答她的疑问,所以她问能否见一下他们的主管。尽管布鲁斯·科多和蔼热情,却没能帮助吉恩获取更多的信息。

“我们似乎没有任何记录了,”当他们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他对她说。“关于那个洛弗尔肖像画是如何到了学院手里的,我猜测可能是为了推迟遗产税而赠送的礼物。”他个子不高,但一表人才,穿着讲究,红光满面。他给她端来一杯茶,她接过茶。茶是大吉岭牌,每个茶杯都有独立的银色过滤器。

“我对洛弗尔的信件也很感兴趣。”

“是的,我们也很感兴趣。”

“你们什么也没有吗?”她惊讶地问。

科多主管摇摇头。“或者是他们认为洛弗尔先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或者他们很珍视那些信,或者被藏在某个晦暗的角落里,”他叹了口气说,“非常遗憾,我们对他在非洲时期的情况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