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2/16页)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有人打电话到我的手机上。”

“那个人对你来说比我更重要?现在我真的受伤了!”

“是我的赛马收注人,我欠他200英镑。”

克拉弗豪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真让人开心!好吧,你需要找的人叫德克兰·麦克马纳斯。”

雷布思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埃尔维斯·科斯特洛的真实姓名吧?”

“很显然,他已经将它传给了别人。”克拉弗豪斯把都柏林的电话告诉了雷布思,包括国际代码,“我不认为圣伦纳德那些小气鬼会让你拨打国际长途。”

“我必须填几份申请表才可以。”雷布思表示赞同,“感谢你的帮助,克拉弗豪斯!”

“你现在打算去喝酒吗?”

“我想我还是去比较好,希望收注的人找到我时,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说得对,赌马虽然很糟糕,但是威士忌还是很可口的。”

“反之亦然。”雷布思反驳后,就挂掉了电话。克拉弗豪斯说得对:圣伦纳德的大部分电话都不能拨打国际长途,但雷布思感觉超级长官的电话应该可以。唯一的问题是吉尔把门上了锁。雷布思想了一下,然后想起了“农民”警司为应对紧急情况而保留的备用钥匙。他在吉尔的办公室门口蹲下,掀开门侧地毯的一角。瞧,钥匙还在那儿!他打开门,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然后又关上了门。

他看了看她的新椅子,最后还是决定站着,倚靠在桌边。他不禁想起了那首《三只熊》(The Three Bears):谁坐了我的椅子?谁又使了我的电话?

他拨打了好几次电话才有人接听。“可否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德克兰·麦克马纳斯的头衔,“请帮我找德克兰·麦克马纳斯。”

“可以告诉我您是谁吗?”爱尔兰女人的声音轻快诱人。雷布思想象着对方乌黑的头发和丰满的躯体。

“探长约翰·雷布思,来自苏格兰洛锡安与边界区警局。”

“请稍等。”

他等待着,整个身子像变成了一品脱吉尼斯黑啤,啤酒的量似乎正好与酒杯大小相符。

“雷布思探长吗?”清脆悦耳,直截了当。

“苏格兰重案组的克拉弗豪斯探长告诉了我你的电话号码。”

“他真慷慨!”

“有时候他情不自禁想要帮忙。”

“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了我们现在调查的菲利普·巴尔弗失踪案件。”

“那个银行家的女儿?各大报纸上都有这个案件。”

“因为和科斯特洛有关?”

“科斯特洛家族众所周知,探长,可以说他们是都柏林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

“你比我更了解,这正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现在吗?”

“我想知道关于这个家族的一些情况,”雷布思开始在纸上乱画,“我确信他们毫无瑕疵,但我仍然想要找一些证据。”

“至于‘毫无瑕疵’,我不能做这样的保证。”

“噢?”

“每个家庭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不是吗?”

“我也这么认为。”

“也许我可以把科斯特洛家族的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寄给您,怎么样?”

“真是太好了!”

“能告诉我你的传真号吗?”

雷布思将传真号告诉他,并提醒道:“你得用到国际代码。”

“我可以找到的。请问你将如何对此信息保密?”

“我将尽我所能保密。”

“我相信你的话。你是橄榄球迷吗,探长?”

雷布思料想他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说道:“我只是个观众。”

“我会去爱丁堡观看六国联赛。也许我们可以见面喝一杯。”

“我很乐意!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他说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和手机号码。

“我一定去拜访你。”

“你来了我请你喝大份威士忌。”

“希望你说话算数,”对方停顿一下,“你不是真正的橄榄球迷,对吧?”

“是的。”雷布思承认道。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笑声。

“但你是诚实的,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再见,探长。”

雷布思挂断电话。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仍然不知道麦克马纳斯的头衔,对他的情况也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低头看着纸上乱画的东西,发现自己画了六个棺材。他等了20分钟后才接到麦克马纳斯的回复,但传真机死机了。

他先去了莫尔廷,然后去了皇家橡树,接着又去了斯旺尼斯。他在每个酒馆里喝一点酒,均以一品脱的吉尼斯黑啤作为开端。他很久以前就想尝一下这种啤酒了,这种酒口感好却容易胀肚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喝太多吉尼斯黑啤,接下来只喝IPA,最后又喝了一杯加水的拉弗多格。然后,他乘坐的士来到了牛津酒吧,吃了份咸牛肉和甜菜根卷,随即又吃了些苏格兰煮蛋。最后又喝了点IPA,因为他需要些喝的东西将食物冲到肚子里。他看见几个常客,里面的套间被一群学生占着。在吧台前就坐的人很少说话,似乎是因为楼上狂欢亵渎了神明。哈利待在吧台里,很显然在享受着狂欢者将要离开的喜悦。当有人掀起新一轮的狂呼时,哈利一直保持着平和的情绪和吧台周围的人一起评论着:“还好你们就快离开了……去夜总会吧……那里的夜晚才是属于年轻人的……”一个油光满面的年轻人,笑而不语,那笑容看起来蠢蠢的,他没有对任何一个评论表示赞同。哈利反感地摇着头。当那年轻人端着几品脱还溅着泡沫的啤酒离开吧台时,一位常客告诉哈利,这个人大不如以前了。接下来又是一阵值得批判的狂潮,这似乎与在场的每个人希望通过评论而得到的结果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