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御前 五(第5/7页)

“哪儿不对劲?”

“这……你想想,藩国正因妖魔诅咒处于存亡之秋,频繁发生一如这些画中描绘的惨祸,怎可能还有人想看这种东西?”

“噢。”平八再度端详起眼前的锦绘,“这些画的确是伤风败俗,不过,这东西从五年前就开始刊行了。一年印七张,去年印了这七张后,总数二十八张便告完结。订购这些东西的武士是每一张都买了。起初是见到我在仆役寮舍摊开这些画闲聊时买下的,后来每逢类似货色出现,就会悉数购买。因参勤交代返回领地而不在江户时,也都会以这种方式订货。今年他们不是没赶上参勤交代嘛,因此,我只当他是要将货凑齐,也没怀疑过什么。”

“且、且慢,你方才说什么?”

“噢,他们今年没赶上参勤交代……”

“不是这个,这些残酷的画每年各印几张?”

“七张呀。”

百介将摊在榻榻米上的锦绘悉数汇集到了手边。四溢的鲜血,飞溅的鲜血。刀刃,伤口,首级,胳臂。

“平、平八先生,除了这些之外,你手边可还有其他画?若是有,可否让我瞧瞧?”

大概是被百介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气势吓着了,平八像个小厮似的胆怯地回答:“这东西毕竟稀少,全部我是没有,不过还请先生稍候。之前我也说过,时下好此道者甚众,因此我随身倒是带了几张。噢,有了。就这个,就这个。”

放置于棋盘上的首级。颜面皮肤惨遭剥除的男子。浑身是血被人倒吊的孕妇。

“这、这幅画是……”

“此乃奥州安达之原黑冢,是个母夜叉。先生应该也知道吧?”

在下之妻也遇害了。内人死于临盆在即之时,遗体被倒吊在桥桁下,肚子还被人剖了开来。

“平、平八先生。”

那伙人应是看了这些画,意图重现画中情境。

“那些惨案,实为模仿。”

绝对错不了,百介如此确信。

“模仿什么?”

“看来发生在北林藩的连环惨案并非妖魔诅咒所致。极可能是凶手看到这些残酷的绘画后,意图将画中情节付诸实践,这可谓是个骇人听闻的游戏。这游戏,还真是疯狂至极!”百介指着奥州安达之原那张画说道。

噢!平八仰天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不,这真有可能。平八先生,据说北林如今的情况已严重到死者难以计数。去年你上那儿去时,情况如何?”

“情况,指的是……”

“平八先生造访北林时,理应未曾听闻百年前七人御前亦曾肆虐的传闻,不过如今却相传时下惨案乃七人御前所为。这理由会是什么?”

“这——”

“应是因为,前年有七人遇害,这回也同样死了七人。五年前的夏季至翌春有七人遭到杀害,隔了一整年,自三年前的夏季至翌春又同样死了七人。”

“七、七人。的确没错……”

“另一方面,前年夏季震惊全江户的姑娘连环遇害案,被害者也是七人。而四年前的凶杀惨案,同样也死了七人。”

“同、同样死了七人?”

七、七、七、七。还真是个不祥的巧合。每年各死七人。

“这些画大抵都是什么时候刊行的?”

“这……噢,大抵都在五月。”

“五月?五月,也就是春末夏前。”

“这、这可有什么玄机?”

“平八先生,这些残酷的绘画初次刊行,是在五年前的五月时分。北林的事件就是从那年夏季开始发生的。翌年在江户也发生了同样的事件。接着又回到了北林,前年又回到了江户……类似的凶案在遥远的两地之间交互发生。不,这些案件并非仅是类似,虽然案发地点不同,但其实都是接连的事件。同样是掳人、斩杀、虐尸、弃尸,残酷的手法也完全相同,而且每一回的遇害人数均为……”

“七、七人。”

“每一年均为七人,而且……”

“这些画同样是……”

“每年刊行七张。”

“如、如此说来……”平八吓得嘴巴合不拢,浑身也紧绷了起来,“我、我所卖的这些画不就成了……那么真、真凶不就是……”

“应该没错。从前年夏季开始购买这些画的北林藩武士,原本人在江户,是吧?”

“是、是的。”

“但已在去年陪同藩主回领地去了?”

“没、没错。”

“那武士叫什么名字?”

“是个近习,名叫楠传藏。”

楠传藏。

这下已是千真万确了。

“那武士五年前曾蛰居江户?”

“不,人是不在,不过楠大人当年曾上江户办点事。”

“这就没错了。楠自从弹正蛰居江户时就已是他的侧近,弹正继位藩主是在五年前,继位后首度的参勤交代则应在四年前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