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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要去哪里呢?我可以给你搭个顺风车的。”

“我猜你不会愿意载我去苏格兰场的。”

“我愿意啊。非常愿意。但是二十分钟之后,我和律师在坦普尔还有个预约的。”

“哦。既然如此,你可以把我放到科克斯普尔街那里。我还有事情,要为保姆阿姨跑个腿儿。”

没错,他想,因为她就在他身边站着,应该就是保姆没错了。没有母亲会选这种衣服的。这些衣服就像是出自做她校服的裁缝之手。“灰色法兰绒套装和帽子是相配的。”尽管她独立而自信,但他仍然能察觉她有种孤苦伶仃之感。

“这真的太好了。”她说,“虽说并不是很高,但我不喜欢走那里。”

“什么不高?”

“我的鞋子。”她抬起一只脚,给格兰特看了看她古巴式的直形半高跟,“保姆阿姨觉得在镇上就得这么穿,可是我穿上真的太不舒服了。摇摇晃晃的,一点也不好走路。”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够赶快适应这些,因为个人必须遵从族人们定下的规矩。”

“为什么呢?”

“因为个体太过特立独行的话,比循规蹈矩要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

“哦,好吧。我也不经常来镇上。我觉得你应该没有时间陪我吃个冰激凌了吧。”

“恐怕是没有了。我们推迟到我回到韦斯托弗的时候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反正你会回来的。我都忘记了。我昨天看到你的受害者了。”她自然而然地加了这么一句。

“我的受害者?”

“是的,那个晕过去的男人。”

“你看到他了!在哪里?”

“海洋酒店,父亲带我去那里参加了午宴。”

“但我记得你父亲不是讨厌海洋酒店吗?”

“确实是的。他说他一辈子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腌熏鲱鱼。但是我觉得说是‘腌熏鲱鱼’有点过了。它们的味道也不差,而且蜜瓜也特别好吃。”

“你父亲告诉你说帝斯德尔在那里等着吗?”

“没有,但是警长告诉我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专业。我是说帝斯德尔先生,不是警长。太过友好和有趣了。专业的服务生看起来才不会那么有意思,真的不会的。他都忘记在冰激凌里面放勺子了。不过我想大概是因为前一天你彻彻底底打击了他。”

“我打击了他!”格兰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是要表达一下他希望艾瑞卡不要被这迷人的年轻人玩弄了心意。

“哦,不。不是那样子的。他的鼻子太长了。而且,我爱着的是特盖尔。”

“特盖尔是谁?”

“当然是那个驯狮手了。”她看着格兰特,满脸的疑惑,“你不会是真的说你没有听说过特盖尔吧?”

格兰特觉得恐怕就是这样子了。

“你都不去奥林匹亚过圣诞的吗?你该去看看的!到时我会叫米尔斯先生给你留个位子。”

“谢谢!你陷入爱河有多久了?”

“都四年了。我可是很专一的。”

格兰特是要承认她肯定是这样的。

“把我放在东方办事处就好,可以吗?”她说,语气和她刚刚讲自己专一的时候一模一样。格兰特在有着黄色烟囱的邮轮旁放下了她。

“准备四处走走吗?”他问。

“哦,不!我要去办事处为保姆阿姨找一些书。她喜欢那些书。她从来都没离开过英格兰,因为她太害怕大海了,但是她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然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春天的时候,我给她在摄政街上的一些澳大利亚的店子买回了一些关于山峰的书。而且她对于德国的温泉特别有研究。再见了,谢谢你的顺风车。不过要是你回韦斯托弗的话,我要怎么知道呢?我的意思是说约好吃冰激凌的事情。”

“我会叫你父亲告诉你的。可以吗?”

“可以的。再见啦。”接着她就进办事处了。

格兰特继续上路了,准备去见克莉丝汀·克雷的律师和丈夫,他觉得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