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之星(第27/31页)

“是吗?我看你啥事也没有啊!这个姓远藤的家伙以前我见过。他曾是一个帮派的第二号人物,因为没当上老大就退出江湖了,没想到居然干起了这种买卖。阿诚,这三个家伙你说要怎么处理吧?”

那辆豪华宾士又静静地滑进了这条小巷。我回道:

“在咱们的好戏结束前,先把这些蠢货给关起来吧。毕竟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的戏给搅了。”

阿崇点了点头,用手一招,他的手下便把这三个黑衣家伙给带走了。

我们也当场解散。整个过程似乎没超过五分钟。照信虽然仍在颤抖下已,但也没有退缩,他那眼神中依然有着那股斗志,表示一回纪一的公寓就将电池充满电,然后连夜回艺术剧院那继续散布黑色光碟的内容。

这下好了,全日本的网民都可以免费观赏价值六万五干日元的特别影片了。

时代果然在进步,可是这种进步又是多么地可怕啊。

日子很快就到了表演那一天,这一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宛如矿物质般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虽然这一天很紧张,但日常的工作还是要继续的,所以我还是一如往常地开了店门,打理好店面前的事,告诉老妈今天会很晚回家。一切准备停当,便走上街头,经过了西口公园朝西池袋走去。

“肉体与血腥”就在自由学园后方。想想还真可怕,天天在我家水果行卖水果,竟怎么也没想到在水果行的附近,大半年来居然经常上演如此残酷的表演。看来照信和纪一说的都没错,东京的确是个恐怖的地方。

又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引领我走进了大门,看来浩章失踪后,这里的生意还是照常进行的。他直接把我带进了圆形剧场。在这间中型剧场里,老板春木正在卖力地指挥手下为布景做最后的妆点,看来他们对今晚的表演还是相当重视的。

而在另一边,许多工作人员则正忙着架设灯光、布置座席。一看到我现身,春木便显得格外高兴,他一脸微笑地点头向我打着招呼:

“阿诚,你来了,今晚就拜托你了。”

我也默默地点个头作为回礼,接着便在黑衣男子的带领下走向了后台化妆室。

化妆室内有面全都是镜子的墙,对着镜子摆着几套桌椅。而在另一头则摆着一些置物柜和榻榻米。我用手机依序向大家作最后的确认。

这下算是真的把自己放进老虎的嘴里了,虽然知道自己有一支部队在作配合,但真要完全镇静下来,却还是做不到。

秘密地把一切确认顺利后,我便在榻榻米上躺了下来。这下真的已经没啥好安排的了。化妆室内有一台十四寸的电视机,但我根本没心情打开来看。当然这个时候让我睡觉更是不可能,最后我只得掏出从家里带来的口袋书,开始读了起来。

在这个可能要失去左手的夜晚,我不想去阅读任何残酷或悲惨的故事。所以我带来了斯丹达尔的《巴马修道院》。容我为各位介绍书中的登场人物:香榭贝丽娜公爵夫人、莫斯科伯爵、罗立万尼大王教、克雷森丁侯爵。

书中那位置身这些优稚贵族之间的主角法布里靳,死命坚持自己“对幸福的追求”。故事舞台不是在优美宁静的瑞士湖畔,就是在意大利的修道院。

要忘却那血淋淋圆筒舞台,读这本小说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一本好书拥有载着读者飞往其他世界的翅膀,是老天送给幸福的少数人的礼物。可是当我上集看到一半,几乎要忘了自己正置身于何处的时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临了。

由于过度着迷于法布里斯的爱情故事,我竟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敲门。

虽然明亮的日光灯教人看不出现在是几点,但从屋外的光线明显可以感觉现在已经不早了,当敲门声反复响起几遍之后,我才坐起上半身,朝门外喊道:

“请进!”

应声而入的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这人的脸上架着黑色光碟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墨镜,而他身后则跟着一个毕恭毕敬托着一只金属托盘的黑衣男子。那墨镜家伙见着我后,直接对我说道:

“我是负责你这一块的医生。虽然还没轮到你出场,但为了你到时能顺利表演,所以我得先帮你打镇静剂,同时给你做局部麻醉。否则,身体突然被切除一部位,可能会使你休克致死的。”

这家伙看来对这一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见他神情松懈下来,拿起身后男子托盘上的针筒,在我左肩和腰际各打了一大针。这两大针让我非常恐慌,这事即便若干年后,还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打完针后,我便没办法再专心读小说了。那麻药的药效从左肩开始蔓延,最后使我渐渐失去了存在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臂失去了感觉,这个时刻,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残酷的考验和难以明状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