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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极堂开口道:“这正是机关所在呢。这份契约还有效的话,表示松宫仁一郎先生亡故之后,捐款领取人的名义立刻被更改了。”

  

  “是的。”

  

  “那、那么仁如师父,这意思不就是捐款被诈领了吗?可是佛教界的要人会这么简单地中了这种诈欺手法吗?”

  

  “关口,要人才不会一一去确认这种捐款对象名义变更的小事呢。而且这在法律上绝非诈欺,因为教团支付的并非明慧寺的保管费,名目上完全是捐款,名义变更也是同意过的吧。”

  

  “就算这么说,诈欺就是诈欺啊。而且松宫先生是在相当重大的火灾事故中过世的,当然也会听到他的死讯吧?”

  

  “不,正是因为听到了他的死讯,才会趁机申请变更名义吧。”

  

  “那不更是诈欺了吗?”

  

  “你也真喜欢诈欺呢。问题不在这里吧,仁如师父?”

  

  “至少没有任何一个教团认为这是诈欺。每一个教团所捐出的捐款金额都很微薄。而且就像中禅寺先生说的,了解状况的人全都不在执行实务的位置上,或是已经过世了。教团不过是将家父亡故之前的十五年间,不知确切理由、只是唯唯诺诺地支付的捐款,之后又继续支付了十三年罢了。没有任何人去探查背后的真相。”

  

  “连一个人也没有?”

  

  一一就连教团的高层也似乎把这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一可能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在援助吧。

  

  虽然那并非援助,但确实如此。

  

  “领取人是谁呢?”

  

  “收据的名义是‘箱根自然保护会’一一是自然保护团体。”

  

  “自然保护?那……”

  

  “原来如此,小坂了稔和尚为了让明慧寺维持下去,演了一出戏呢。”京极堂这么说。

  

  “喂,那么了稔和尚发现来自各寺院的援助金即将中止,趁着听到松宫先生的死讯,策划要从各教团那里筹措出维持费,是吗?”

  

  了稔与环境保护团体有关系一一泰全老师确实也这么说过。

  

  “是啊,他是个策士。若不是通晓松宫家的内部情况,这种把戏是做不来的,与各寺院的联络窗口可能也是由他担任的。调查开始后已经过了十五年,再加上世局动荡不安,寺院表示即将停止调查,应该也发出了召还命令。或许是表示若是不回去,就要断绝援助。此时,了稔和尚想了个方法。”

  

  那副口气简直像他熟知了稔这个人。

  

  明明连尸体都没看见。

  

  “小坂了稔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在我们面前突如其来地以尸体姿态登场。

  

  一开始,我们听说他是个犯女色又饮酒,甚至侵占公款的破戒僧。但是后来又听说那也是一种修行的形式,那些奇行并非单纯率性妄为的自甘堕落,而我也逐渐开始这么相信。就连那个桑田常信,最后都说出认同小坂的发言,说小坂了稔是想要打破什么。

  

  我将他的一切行动解释为他想要跳脱藩篱的一种意志表现。

  

  但是现在又说这个了稔为了使明慧寺存续下去,做出形同诈欺的行为来。

  

  我混乱了。

  

  一一是不想离开吗?

  

  仁如开口道:“是的。援助的各寺院的联络窗口,似乎集中在小坂师父一个人身上。因为这里交通不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然后,贫僧调查自然保护团体之后,在发起人当中发现了小坂师父的名字。”

  

  “那果然还是有诈欺的要素啊,京极堂。你说问题不在这里,可是,那个团体难道不是个空壳的幽灵团体吗?”

  

  “不,这个团体实际上存在。它创立于昭和十五年,会员人数超过三十名,现在依然细水长流地活动着。”

  

  “但是仁如师父,我们当然无从得知那个团体作为一个组织是否确实在运作,但是将捐赠给团体名义的金钱转用在维持寺院经营上,这……不算是侵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