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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京极堂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般、以他而言非常罕见的表情。

  

  总觉得空气变得清净了。

  

  只是,我觉得榻榻米上依然微微飘荡着沉重的气息。

  

  京极堂开口道:“我可以请教一件事吗,常信师父?”

  

  “请说。”

  

  “这似乎是过世的了稔和尚说的,听说常信师父认为明慧寺有可能被指定为文化财产?”

  

  常信第一次笑了:“是的。虽然很可笑,但我认为若是成为观光寺院,状况或许会有所改变。不,就像中禅寺先生说的,我是想借由那种卑俗的事,来打破些什么吧,和了稔师父是一样的。”

  

  “你认为若是正式调查,就有那种可能性吗?”

  

  “应该……有吧。这是我个人的见解,但那座寺院不是江户时期的建筑。”

  

  “这样啊,感激不尽。”

  

  京极堂恭敬地行礼。

  

  常信也低头说:“不,该道谢的是贫僧,中禅寺先生。”

  

  一一啊,被驱逐了。

  

  被京极堂命名为铁鼠的那个东西,完全从常信身上被驱逐殆尽了。

  

  但是……

  

  一一我不觉得这样就出得去。

  

  这种想法爬上我的背脊。

  

  常信接着望向益田说:“益田先生,请千万不要对佑贤师父冠上任何莫须有的嫌疑。那只是我一一贫僧的胡言乱语。请见谅。”

  

  益田望着打开的记事本,好一阵子露出困窘的模样,最后这么说道:“呃,不,可是常信师父,你……不,这怎么说?老实说,被警方怀疑的人是你。虽然身为刑警的我不该泄露这种事……”

  

  “贫僧吗?但是贫僧并非凶手。”

  

  “呃……你那天真的在夜坐吗?”

  

  “是的。”

  

  “没有跟托雄一起?”

  

  “哦,因为贫僧当时充满了肤浅的情绪,实在不想和其他宗派的人在一起。”

  

  “其他宗派?托雄不是曹洞系的吗?”

  

  “与其说是什么系……托雄是贯首的弟子,他原本是前任典座的侍僧。”

  

  “贯首?”京极堂格外讶异地说。

  

  “是的。托雄是终战那一年人山的,我记得是因为觉丹禅师的关系。托雄在第二年跟随贯首修行,第三年成为前任典座的行者,典座改由贫僧担任后,就一直……”

  

  “请等一下,前任典座指的是谁?从名簿上来看,也没有年龄相符的人,难道是由知事轮流?不是吧?你说过是在你人山之后六年人山的吧?”

  

  常信一开始应该是这么说的。益田在看记事本,或许上头抄写了僧人的名单。

  

  “哦。”常信露出这才想起来的表情,“事到如今隐瞒也没用了。待在那座山的时候,周围的气氛教人撕破嘴也说不出口哪……贫僧前一任的典座是博行师父,他在开战那一年春天上山,在明慧寺剃度。”

  

  “在明慧寺剃度?在那之前他不是和尚吗?”

  

  “贫僧不知道他的经历,不过似乎如此。我想他当时已经年近六十了,不过不知道确切年龄。博行师父也因为上了年纪,在贯首门下非常认真地修行,短短三四年就当上了典座。然而,他却罹患了心病。”

  

  “哦,所以下山了。”

  

  “不,他还在山里。”

  

  “咦?”

  

  “博行师父因为某起事件,失去了自我,堕入了烦恼的地狱。现在他住在土牢里。”

  

  “你们把他监禁起来?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贫僧也这么想。不过大家都认为博行师父迟早……不久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但是因为他会变得狂暴,动粗打人,不得已关进了土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