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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性创伤。”

“对,就是那个。就像那种感觉吧。”

白丘丢下这句话,作为结束。

并不寻常,算是异常的体验吧。

与降旗的梦一样,都是非现实的情景。

不过,降旗的状况是,要说那冲击再怎么强烈,终究也只是个梦。然而,白丘的状况却可以说是实际体验。到底该如何接受这事实?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降旗困惑了,逐渐从醉意中醒来。

白丘用一种懊悔又羞涩的语气说:“因此,往后的我的青春,仿佛是为了否定那夜的神秘体验而存在……”

“否定?”

“一定有什么原因,我这么认为。那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而是发生在这世界上的事——我这么希望。所以就去调查了。那些男人是谁?到底在做什么?知道答案之后,我就能从诅咒的束缚中解脱。我是这么想的。但无法对任何人说,就我独自调查。”

“知道了什么吗?”

“什么也不知道啊,不过大约可以想像得到了。”

“怎么回事?”

“那些男人——可能是在寻找骨头的,不足部分。”

“不足部分?”

“对,那箱子里的骨头并不完整。”

“你说全部——你是说,那不足一副骨架,也就是不是一个人的分量吗?”

“在我的记忆里,箱子里没有头盖骨。所以我猜,他们在寻找可能埋在某处的头盖骨。”

“神主们吗?”

“很奇怪吗?”

“很奇怪吧。说不定那些男人是考古学家,其实是在挖埋在土里的骨头,比如比明石原人(注:一九三一年,兵库县明石市西八木海岸发现人类腰骨化石,命名为“明石原人”)的时代更早的能登人,是不是这样?不,还是很诡异。因为考古挖掘干嘛要打扮得那么古色古香啊?”

“对啊。当然,如你所说,如果那些家伙不是那种装扮,而是像考古队的打扮;不是在神社境内,而是挖掘含有绿黑土的凝灰质黏土层——我想,我再怎么被迫看箱子里的骨头,也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创伤吧。”

白丘虽然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但整件事还是很古怪。

“我不是在开玩笑。再说,亮,如果你的记忆正确,那些神主说了,那个,能登以外的其他地方,新澙,还有长野和东北是吧?这样的话不是更难以想像吗?为什么一副骨头必须这样分散埋在日本全国各地呢?”

“嗯,要说奇怪也很奇怪。不过,他们的确是在挖掘什么东西。并且百分之九十九是骨头的一部分。这么想超越一般常识吗?”

“是超越一般常识。再说从各地收集一副人骨,要做什么呢?找到了也不能做什么吧。如果是考古挖掘,只要出线一片化石都是好事。比如如果是绝种的动物化石,能全部找齐是最好的了,但那是人,不是吗?从一个地方也就算了,从好几个地方分别挖掘会变成什么?不同的人的骨头凑成一副也没有价值。”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是不是有那种例子,于是拼命找文献资料。无论是什么样的形状,凑齐一副人骨就有意义,凑齐一副人骨就有价值,我在想有没有那种例子……”

如果是白丘,他一定孜孜不倦地寻找吧。降旗可以想像。

“然后找到了什么吗?”

“找到了。”

西式烛灯摇晃起来,映照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的牧师身影瞬间扭曲。

“是西行法师,降旗。”

牧师说出知名歌人僧侣的名字。对那方面不甚了解的降旗,不可能看出关联性的。

“西行?写‘春死于花下’那首和歌的诗人西行吗?西行怎么了?写了骨头的和歌吗?”

“你不知道吗?是《撰集抄》。”

“不知道,我对古典文学沒兴趣。”

“啊,这样啊。”

白丘又重复道:“这样啊。在那部古典文学作品里,写了有关西行法师在高野山后山,凑足了一副骨头,使用返魂术,造出了人的事情。我十六岁时,去过那里。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白丘用一种不过是没中奖的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