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君心(第5/8页)

赵盼儿怔住了,她没想到孙三娘竟然会这么想:“我不是——”

孙三娘接着赵盼儿的话往下说:“你不是不相信我,你只是个操心命,什么事都想往自己身上揽。可盼儿啊,以前你处处替引章拿主意,她就幸福了吗?还有今天的事,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们,就自己去面对一切。可你想过没有,我们也会担心,也会难过啊!”她越说越是难过:“你和顾千帆的事,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可茶坊的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知道傅新贵休我,就是因为我说话难听,可是……”

不知何时,赵盼儿已经泪如雨下,刚才积攒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我……我明白了,我常劝引章不要自卑,但其实,我一直也我的出身而羞愧,我害怕被人看轻,所以一直拼命上进,一直努力地想把所有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孙三娘听得心痛,她本来也不是真的生赵盼儿的气,忙道:“嘘,别吵醒了引章。行了,咱们俩是过命的交情,说清楚就完了……哎呀行啦!别哭了!谁说你和引章不是亲姐妹?哭起来一样的难哄!既然你愿意改,那就从明天开始试一回,看一看你不去茶坊,天会不会塌了。”

赵盼儿虽然放心不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孙三娘说的没错,要是茶坊每天都得三个人一个不缺,那宋引章去教坊支应差排的时候怎么办?她必须得学会适当的放手,让三娘和引章感受到她对她们的信任。

从桂花香小院回到南衙后,顾千帆没有时间为感情上受的挫舔舐伤口,而是马不停蹄地审问起于中全从前的亲信手下蒋攀。惯会审时度势的蒋攀得知于中全已死,很快就把陷害赵盼儿一事与萧谓的关联和盘托出。

看着蒋攀被押走,陈廉冷哼一声:“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嘛,萧相公对您那么好,怎么会和于中全联手害你?原来是他儿子搞的鬼。”

顾千帆面色如冰,比往日里看起来还要冷厉:“萧相公平生最擅长的就是笑面阴阳。他倒未必是想害我性命,可除掉盼儿,或是借此事逼我离开皇城司然后为他所用,都是他会做的事。”

想到于中全已死,除了他手下的供词,他们并无实证,陈廉不禁犯起了愁:“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千帆望向窗外的星光点点,缓缓说道:“要儆猴,自然得杀鸡。”朝阳初升,萧府大公子萧谓打着呵欠,看着面前的一只长盘。盘上用布包裹着一块腿状物事,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之气,萧谓不禁捂着鼻子皱眉道:“这是于中全那个手下送来的?于中全拖拖拉拉的不来见我,一大早送这个来干嘛?堂堂相府,会少野味吃吗?”

身后的小厮忙答:“是。蒋攀让小的传话说,这是刚杀的野鹿腿,顾使尊请衙内务必笑纳。”

“顾使尊?”萧谓疑惑地用两根手指拨开布,一阵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端,他惊吓地倒退几步,他看着那条血淋淋的人腿,恶心地呕吐了起来。好不容易吐出胃中酸水后,萧谓眼露凶光:“备车,我要会会那个顾千帆。”

萧谓身后的四名小厮对视一眼,谁也没动。

萧谓怒上心头:“聋了吗?”

一小厮鼓起勇气劝道:“大公子,万万不可得罪皇城司啊!”

小厮们立刻挡住了萧谓的去路:“公子三思!”

萧谓试图挣脱众人的阻拦:“都让开!区区一个鸡毛小官,就敢欺负到我头上够了?别人怕皇城司,我可不不怕!”

刚说完,他抬头看到檐下的红灯笼,又恶心地扶着墙吐了起来,众亲随拍胸递水,忙乱不堪。就在闹在一团的时候,萧府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公子万安!”

萧谓转身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管家,一时面露惊喜:“忠叔!是我爹派你回来的?我爹怎么样了?”

管家恭敬地答道:“相公一切安好,他听说大公子这些日子在府内主持大小事务很有章法,心中高兴,便特意派了老奴回来打个下手。‘

萧谓一听父亲夸赞了他,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兴奋地摩拳擦掌:“爹真这么说?你是他最心腹的管家,哪里需得着劳动你啊。要不这样,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办件事,马上就回来,等你歇好了,咱们再——”

管家却一把抓了他,压低了声音:“大公子且慢!”他在萧谓耳边说了几句话,萧谓脸色顿时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忠叔。

管家语气恭敬,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老奴并非有意为难大公子,只是相公亲口吩咐过,这封书信,必需由您跪听。”

萧谓看着那封书信,纵使不甘心,也只能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