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卡萨布兰卡(第6/6页)

倒是常蔬颖和我说:“霍源得知了你学酿酒的事,想找你要一瓶去喝。”

难得有人捧场,又刚好还剩了不少酒,在参加完戏剧社的周五例会后的这段时间里,我和霍源开始熟悉起来,于是第二天,我便装了一瓶送到药学系。

然而,我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当我找到他们班跟一个男生说我找霍源的时候,该男生用一种暧昧而又了然于心的表情打量我,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小本子,摊开说:“我们这里有个传统,来找霍源的人都要先登记姓名、科系、电话号码,还有……”

“还有什么?”我傻乎乎地问,边上的其他同学都笑了。

“是有人在找我吗?”

霍源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忽然眉眼含笑:“南江,你怎么来了?”

那个叫我先登记的男生飞快地伏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字,我到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当时说的是“还有三围”,并且说完就弹簧一样飞快地蹦出老远,边蹦边乐呵:“不过现在看来你不需要登记了,你这是要被霍源同学直接录取的节奏呀。”

我觉得这个人还挺快活的,跟霍源说:“欸,他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没想到霍源回答道:“这人有病,你别理他。”

我想起自己的来意,也没再多纠结他的话,说:“听蔬菜说,你想喝葡萄酒,我就给你装一瓶过来了,还一直没有好好感谢你那天在邮局帮我的事。”

霍源接过酒看了看:“你亲手酿的吗?”

我点点头:“不过他们都说不怎么好喝,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丢了也可以的。”

“这么没自信啊,”霍源说,“我会好好喝的。”

虽然霍源说他会好好喝我带给他的酒,但我还是渐渐对酿酒这件事意兴阑珊。过了些日子,对着食谱开始研究起做比萨、意面、寿司,以及烘焙糕点……景之行是尝遍世间美食的人,我实在无法把我做得惨不忍睹的那些东西摆在他面前,倒是有次,他自己过来就跑进厨房拿着我烤得看不出形状的饼干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说:“这里面是蓝莓吗?下次可以加点黑加仑。”

我:“……”

张爱玲有句话说,对中年以后的人来讲,十年八年好像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我到后来回想起来,很多爱好和特长都是在大学这几年培养起来的,我的人生观价值观真正形成也是我读大学这几年,更确切地说就是住在他公寓里的那些时间。

那是我的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