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第5/7页)

  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拉住门房急问:“人呢?”

  门房结结巴巴地回答:“爷们问佟姑娘?抢了他的马,跑了。”

  “快牵马来!快!备马!”十三阿哥府门口乱做一团。

  来报信的那人总算回过神来:“十四爷,十四爷,德主子请您快回宫去。福晋快要生了!”

  十四阿哥呆了一下,有些烦躁地推开他:“我回去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替她生!”

  乱哄哄地牵来三匹马。八阿哥紧抿着嘴,抢过第一匹,跳了上去,十阿哥十四阿哥紧随其后。

  到了巷子口,早已没了楚言的踪影,八阿哥定了定神:“十四弟,你往那边,我往这边,一定要找到她!见到她,别骂,也别怪,万一她发脾气,你别同她计较,只守住她,等我来。”

  十四阿哥有些奇怪,来不及多想,答应一声,打马跑了。

  十阿哥刚想问他该往哪边追,一看八阿哥已经跑远,只好跟在十四阿哥后面。

  听说十四阿哥的侧福晋开始生产,四福晋连忙起身,一边命丫头传话备车,一边带着四阿哥的侧福晋走出亭子,过来向四阿哥报备:“爷,十四弟妹就要生了,十四弟又跑开了,恐怕额娘着急担心,我和李妹妹这就进宫。”

  四阿哥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

  “爷,你怎么了?十三弟,你快过来帮我看看。”四福晋担忧丈夫,又不好过来拉他,只得请十三阿哥帮忙。

  “我没事儿。”四阿哥镇定下来,看看一脸担忧的妻妾,再看看神不守舍的弟弟:“你们去吧。告诉额娘,十四弟喝多了,醒醒酒,晚些就回去。十三弟,你不用管我,跟上去看着那丫头,别让她闯祸。”

  清干净眼前的人,四阿哥强作的镇静垮下来,心口隐隐地疼。刚才,她那是什么眼神?厌烦,仇恨,轻蔑,责怪。他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厌恶?真想把她抓回来,问个清楚。他又为何委屈,为何难过?仅仅为了她的一个眼神?他几时给了她这样的权力?他几时竟会让一个女人操纵自己的心情?

  秦淮河,畅春园,养心殿,一幕一幕地回想起来,他惊惧。她原来是一个甜美却危险的诱惑,一点一点地将他陷进了儿女之情的深渊,把他变成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他不许!他是高贵的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是大清的皇子,他有远大的抱负有坚定的目标,没有人可以主宰控制他的命运,他有兄有弟有妻有妾有子,没有人可以操控影响他的情绪。

  一抬头,看见九阿哥正遥遥望着他,面带冷笑,四阿哥的眼睛恢复清冷无波,修长的手指握住面前的酒杯,微微用力,象要握紧自己尚有几分犹豫的心,不许动摇。

  她算什么?一个责任,一个承诺,如此而已。她不缺保护者,不乏示好的人,也从不曾求助于他,他又何苦费心劳力,自讨苦吃?由她去吧!对九阿哥微微一笑,四阿哥稳稳端起那杯酒,遥遥示意,一饮而尽。

  楚言离开十三阿哥府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冲上大街,行人车辆多起来,有人惊呼喝骂。楚言惊醒,暗呼莽撞,急急勒马,将将避开前面一辆卖豆汁儿的小车,险些又撞上后面一个卖菜的摊子,慌忙之中一带缰绳,拐进边上一条巷子。乱冲乱撞,七拐八弯,不一会儿,楚言已经晕头转向,想要下马,可马儿也憋了一肚子气,偏不肯停下来,带着她乱跑。

  楚言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勉强咬牙忍住,也顾不上控马。好在那马速度不是太快,快要撞上人时也知道避开,干脆由着它跑,等跑累了,自然会停下来。

  一声吆喝,有人带住这马,拍抚着马头让它安静下来。抬眼看见马上的女子,那人笑了:“是你?你还是不会骑马!”

  楚言捂住嘴,笨拙地翻身下马,摆摆手让他离得远一些,垂着头,目光巡视一圈,找到一个貌似死角的地方,冲过去对着,大吐特吐。

  好半天,终于没东西可吐了,刚刚舒服一点,就觉得气味难闻,又发现衣服上沾了几点污秽物,蹙着眉想找地方清洗,就听边上有人在下命令:“拿盆热水来。”

  “还要一壶热热的绿茶和一条干净毛巾。”楚言及顺口地补充,说完觉得不妥,抬头一看,一个穿蒙古袍的大个子正对着她笑,露出一口白牙,不由讶道:“阿格策旺日朗,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