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转眼,庆国公主俪姬住进昭太子的府邸已过去三天。

除了第一天,她见了澹台莲州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的这位名躁诸国的表哥。

父王在送她出来之前,就已经与她说过了昭太子的脾气古怪、不好接近,但是,父王也说:“他心肠软,怜香惜玉,对女子多有爱惜。你温柔小意一些,即便有作耍赖,他也多半不会惩罚于你。既然男子不能接近他,那么你作为女子,说不定能够接近他。”

俪姬望着铜镜中姣好的脸庞,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自语:“人都见不到,又谈何接近?”

她心生一计。

她并没有主动去找澹台莲州,而是屏退妹妹和侍女,假作哭泣,每日清晨起床,偷偷打湿枕头,让人觉得她夜里也哭过了。

这样哭了几天,到第四天,总算是把她的太子表哥给哭出现了。

她给自己上了个妆,特意在眼角和眼下擦了点胭脂,看上去就像是刚哭过一样,眼皮却不会肿,配上素净颜色的裙子,颇有点梨花带雨、弱不胜风的姿韵。

她第一天哭的时候,澹台莲州就知道了,但当时他也没有太在意。

而后,每天都有盯着庆国公主的侍者向他禀告说公主又躲起来哭了,加上公主到了府上以后就安分守己,并不敢来找他,这让澹台莲州反而多想起来。

他的心软病如约而至地发作起来,想:难道庆国公主是毫不情愿地被强行送过来的吗?她这样哭,多像他当年在昆仑的时候想母后而夜夜躲在被子里哭啊。

一时间触景伤情,不得不生出怜惜之情。

但他还是没有马上去见表妹。

并不是因为他心狠,而是这几日间确实太忙了,实在是顾不上安慰一个小女孩的事情。

思虑再三,澹台莲州决定抽空来见一见表妹们。

说是表哥表妹的关系,但是澹台莲州与她们根本不相熟,不免显得尴尬。他思来想去,干脆在心中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官一般,如此,还算是能够泰然自若地对待:“若是有什么吃不惯、穿不惯的,尽管与管事的说,我让他给你们置办。”

俪姬道:“也没什么吃不惯的,一切都好,就是人生地不熟,总有点害怕……”

她柔柔弱弱地把澹台莲州给望着,正像是菟丝草要攀上一棵树,再配上她的美貌,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会动心了。

澹台莲州也在心底赞叹了一句:他这表妹生得可真美,难怪封了个“俪”字,庆国王室是人人都生得这么美的吗?

不过却没有拨动他的情意。

他甚是不解风情地道:“是了,我整日忙于政务,此行前来也没带女官,不然还可以让她们来陪陪你。”

他想到了殷小娘子,在洛城的时候,殷小娘子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能把他的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与军营上上下下都相处得很好,若是她在的话,想必就不会让庆国公主夜里哭泣了吧。

他一个男人,不懂女人心,也不知该怎么劝才好。

心里抓耳挠腮的,还是不晓得怎么问、怎么开解。

俪姬怔了一怔,脑子迅速地转了起来。

——女官?

是有听说太子身边有女官,庆国王宫中也有女官,她的父王偶有拔擢,可是那些女人也是得侍寝的。

尽管昭太子至今没有娶妻纳妾,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桃色传闻并不少。

来昭国之前,她做足功课,尽可能地打听到够多。

在百姓口中,昭太子的倾慕者甚多,他也有很多情人,他甚至不拘于男女与本国,是以在俪姬的设想中,太子表哥是风流多情的男子。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身边作为媵妾的另一位公主阿婉已接住她的话,跪坐着向澹台莲州拜了一拜:“太子,恕我直言。俪姬不过是为了不让您担心而强颜欢笑。这几日我们的吃食实在是不好,夜里用的炭也不是好炭,烟很大,昨日晚上烧到半夜就灭了,害得俪姬被冻得醒了过来,手脚都是冰凉的。”

澹台莲州微愠地想:难道是因为府上伺候的人察觉到他的冷淡态度,所以不顾他的叮嘱,给几位公主穿小鞋了?他明明交代了不可以怠慢啊。

澹台莲州认真地问:“这几日他们送来的吃食是什么?”

阿婉回答:“饭是用豆子混在一起煮的饭,竟然不是白饭!米粒粗糙,难以下咽。菜也只有三四样,昨日是炙鹿肉、炒野菜、鱼汤。”

澹台莲州又问:“前天呢?”

阿婉继续答。

澹台莲州紧锁的眉头慢慢地松开了,没有误会,也没有怠慢,他略带歉意地说:“这……我也是这么吃的。”

有难以下咽吗?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吧?

此言一出,三位公主都下意识地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