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2/3页)

对这种目光,扶姣不以为意,毕竟旁人仰慕/尊崇/喜爱她是正常的,真要有人能够不喜她,那才叫稀奇。

径直走入太子居住的小院,阿德在老老实实守门,见了她忙起身行礼。扶姣摆摆手,推门而入走到榻前,太子仍在呼呼大睡,她便取来羊毫戳戳那张脸,“杨保保,快醒了。”

“杨保保,大懒虫。”

“杨保保,再不起就揍你。”

最后一句让睡梦中的人一个激灵,顶着乱糟糟的发满脸茫然,手在枕边胡乱摸,摸到暖呼呼的小灰兔时才安心,往怀里一揣,“纨纨,我做了个噩梦。”

“嗯?”

“梦到我们去一座山前,突然发大水,山都塌了下来,我被埋在里面——”

扶姣不由倾身,“就出不来了吗?”

“不是。”太子哀怨地瞄她,觉得妹妹见不得自己好,“然后我就奋力游,游到洛阳,见到了父皇和母后,他们却不认得我,还说我这条鱼好胖,要钓来清蒸。”

若说梦境前半场还有些严肃,后面几句就纯粹是玩笑般了,扶姣认真端详他几息,点头沉吟道:“嗯……是胖了些。”

从洛阳流浪到淮中郡那段时日,太子饥一顿饱一顿,消瘦不少,如今才短短几个月罢,就长了一圈肉,和怀中的小灰兔堪堪能比。

被妹妹嘲笑,太子登时忘了梦中的惊险,急急出声辩解,还拉阿德证明自己并未胖。

兄妹俩闹了阵,最终以太子被强行叫起押去画图结束。

直到两幅图画毕,各自回房休息时,扶姣终于想起被她遗忘的事,她昨夜做的梦……怎么感觉和杨保保那么像?

一个人的梦是梦,俩人做同一个梦,是预兆吗?

思及某些史书上提的玄之又玄的事,扶姣不敢肯定是巧合或其他,等李承度回府,私下见他时就忍不住跑了过去,因过于激动没停住,猛地撞到他怀中,被他稳稳扶住。

“郡主今日如此热情?”李承度挑眉道。

扶姣哼哼两声,不理会他的打趣,急急把两人的梦道出,问道:“你觉得是梦还是预兆?”

李承度一时未答,片刻道:“郡主可否将梦境说得更具体些。”

他没有直接把她的话当成胡闹,这份认真相待的态度让扶姣颇为满意,便把意识到此事后回忆的梦境其他内容道出。她已经很努力了,但醒来后梦境就如隔着一层纱,看似薄薄一片,想突破其中看到原本却极为困难。

不过,从她的描述中李承度还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那座山,像极了他准备五日后去攻打的一地,但……即便李承度也无法说准,这种相似之处是不是他的多心。山川大同小异,如果仅因为一个无来由的梦冒然改变计划,也不妥。

他垂眸,看向扑闪着眼兀自沉思的扶姣,说着说着,她倒好像确定了梦是预兆。

“肯定是因我与众不同,老天爷偏爱我。”扶姣道,“所以他要提前托梦,好让我避险。”

寻常人就算隐觉蹊跷也不会当真的事,她说得言之凿凿,好像亲眼见到一般。

李承度听罢,揽着她低笑一声。

他声音本就极有磁性,浑厚沉稳,因平日言语干脆而不觉什么,但当这样笑起来时,就显得低沉惑人,耳梢好似被什么轻轻挠了下,痒痒的。

扶姣微红着脸,仰首望他,“再笑一笑。”

“为何?”

“我喜欢听呀。”

李承度再忍不住,连笑出声来,本因军务繁忙而略生倦意的眼眸全然放松。说出来旁人可能会觉得他癖好特殊,但他确实喜爱极了小郡主这骄傲到自负和每每理所当然使唤他的模样。

怎会如此可爱。

李承度愈发理解了,母亲每次看到父亲时,那情不自禁含笑的神态。即便父亲在旁人眼中再莽撞冲动,在她眼中,想必也时刻散发着独特的光彩。

“郡主知道我的打算吗?”

“……什么?”扶姣仍沉浸在他的低笑中,闻言疑惑,得他的解释道,“明日启程去骁邑,那儿的山上驻了一队不知从何地去的散兵。”

扶姣明了,“想去收服他们?”

“不一定。”李承度道,“他们虽未做大奸大恶之事,但在那一带百姓中名声并不好,见了再说。”

他主要是看中了骁邑的地界,那里整座城都可以视为一座山,其中的山就更高了,虽然占地小,但确实是个极佳的地方。

原本驻守骁邑的人他认识,是一名老将,这次营救沈峥他也率兵去了,而后未回城,而是顺道去了洛阳,想必宣国公有令于他。

沈峥担心他韬光养晦暗中蓄势,但实际上他本就没打算蛰伏太久,第二步,就从夺骁邑开始。

攻城啊……扶姣想起之前在营中的日子,连桶热水都要等许久,犹豫问道:“那我……留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