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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还有比我更无助的新郎吗?平常碰到为难的事,身边总有一群人在帮忙,今晚,我只能单打独斗了!”

永琪抬眼看月亮,又叹了一口气。

知画听到永琪左叹一口气,右叹一口气,她随着他的叹气声,眼神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忧郁。桂嬷嬷担心的悄悄看了永琪一眼,就把那件薄纱的衣裳,披上了知画的身子。一切就绪,桂嬷嬷扶着知画,坐在床沿。

珍儿、翠儿掀掉了床上的红色绣花被单,露出里面白色的喜巾。

桂嬷嬷走到永琪身边去,请安说:

“五阿哥!洞房花烛夜,别耽误了吉时!奴才们告退了!”

桂嬷嬷给了知画一个眼光,就带着珍儿、翠儿退出房去。

转眼间,房里剩下了永琪和知画两人,永琪心里一烦,又开始踱方步。

红烛高烧,熏香缭绕,送子观音像高高的站在案上,俯瞰着满屋的尴尬。坐的人静静的坐着,走的人继续踱方步。夜渐渐的深了,红烛渐渐的短了,烛泪渐渐的多了……坐的人不动,走的人不停。床上那条绣着双喜字的白色喜巾,一直不受干扰的维持着洁白无瑕,刺目的躺在那儿。在房间外面,桂嬷嬷打湿了窗纸,带着一群嬷嬷、宫女在偷看,个个急得咬断牙根了。

永琪不知道已经绕室几百次,知画再也沉不住气,终于抬头,凝视他,低低的开口了:

“你预备就这样走到天亮吗?”

永琪一惊,走到床前站住了。逃不掉,只好面对!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说:

“知画,我要坦白的告诉你,我们这个亲事……”

知画看看窗子,着急的说:

“嘘!隔墙有耳……”她哀恳的看着他,低语,“你可不可以坐下来?”

永琪怔了怔,在床沿上坐下,和她仍然保持着距离。她那美丽的胴体,在透明的薄纱下,几乎是一览无余的。知画没有忽视他的“正襟危坐”,看了他一眼,她的大眼中,盛满了委曲求全的悲哀,轻声的说:

“我知道,你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从拜堂到现在,你的眉头没有舒展过……我……我……”她心中一酸,突然觉得无力应付这个场面,泪水就涌了上来。

永琪看她又落泪了,心里惶恐,急促的说:

“不是你的原因,你什么都好!是我自己,心里有太多的事……”

“不用解释了!”她轻轻打断,看看那块白色喜巾,羞涩的说,“那个,你预备怎么办?明天一早,桂嬷嬷就要来收,老佛爷要检査的……”说着,实在太害羞了,头低低的垂了下去,声音也没有了。

永琪看她这样,心里一阵恻然,除了恻然以外,也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明天太后要检査,他是逃不掉这一关的!他心中再一叹,就勉强的伸出手,去褪她那件薄纱。她屏息坐着,动也不敢动。纱衣没有纽扣,轻轻一拉,就滑落下去,露出那裸露的肩和红色绣花小肚兜。他愣着,眼前,忽然闪过小燕子新婚时的脸孔……他突然把那件纱衣拉回到她的肩上,就放手预备起身。她情急的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别动!”她低语,“听我说……那个喜帕……也可以做假的,你有没有小刀?我怕痛……你割破手指就行了,我们好歹装个样子,我猜桂嬷嬷在外面看……只要瞒过去了,就没关系……”

永琪惊看知画,眉头一松,如释重负,慌忙点点头,低声说:

“知画,谢谢你的了解,谢谢你的配合!”

“那么,我们就装样子吧!”知画的脸孔嫣红,伸手帮永琪解衣领上的扣子,“这外衣,还是得先脱掉……”

“我自己来!”永琪急忙自己解衣。

“我来比较好……”知画看了窗子一眼,窗外,桂嬷嬷等人的衣衫声窸窸窣窣。

永琪也看了窗子一眼,就站起身子,知画也站起身子,她开始为他解纽扣,一个一个慢慢的解,终于,把外衣褪下,放在床前的衣架上。

窗外的桂嬷嬷和众嬷嬷、宫女,挤来挤去,看来看去,开始吃吃的笑,低低惊呼: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福晋在为五阿哥解纽扣呢!”

不知何时,小燕子已经溜出了房间,站在回廊的柱子旁,看着桂嬷嬷们发呆。解纽扣?知画在为永琪解纽扣?她突然想起,结婚四年多,自己从来没有为永琪解过纽扣!那种羞人答答的事,她可做不来!

桂嬷嬷突然用手蒙住嘴,笑得吱吱咯咯,低语:

“躺下了,躺下了……帐子放下了……”

眼看帐幔中,一对新人的剪影,相拥着倒上了床,桂嬷嬷乐得合不拢嘴。

“男人吗,怎么逃得过美人关?”

珍儿、翠儿和几个嬷嬷,就悄悄的笑成一团。珍儿看着翠儿说: